“这位姑娘,你的发簪有些歪了。”许久后,陆麒阳点头。
继而,他将发簪从姑娘的头顶抽了出来。
姑娘的耳根泛着红,不由自主地将头垂得更低,好让镇南王世子将这发簪替她簪回去。
只是,她左等右等,都不见世子爷替她簪发。
抬头一看,那枚银簪子却出现在了一名宫女的头上。
“这簪子衬你。”不仅如此,陆麒阳还正儿八经地对那宫女说,“小爷做主,把这簪子赏你了。”
“……世子……”簪子的原主儿气得双唇哆嗦,眼眶立刻变红了。
她哽着声音,转头便跑。
眼看着姑娘跑远了,狐朋狗友们都发出了惋惜的声音。
“好端端的姑娘家,就这样被你气跑了。麒阳哥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其中一个人说着,语气中不无可惜。
“过分什么?”陆麒阳掸了掸袖口上的浮尘,语气里带了一分正经,“我这样的人,耽误不起好姑娘。让人家离我远些儿,不好么?”
听到他这又似正经、又似玩笑的话,几个陆家子弟都笑了起来。
御花园的另一头,却是别样的景象。
“不曾与太子殿下多说两句?”沈大夫人坐在席间,不动声色地问自己的女儿。
“太子殿下见到我,便如见到老虎似的,没说上几句就走了。”沈兰池拨弄了一下红色的指甲盖儿,语气慢悠悠地,“娘是真的铁了心,要女儿嫁给这等人?”
“少胡说。什么叫‘这等人’?小心被旁人听见。”沈大夫人戳了一下兰池的脑袋,“若是这事真能成,便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也不看看,这儿有多少女子在瞧着那太子妃之位?”
闻言,兰池抬眼一扫,见到席间确实有不少熟悉面孔。最令她注意的,则是坐在沈桐映身侧的一名女子。那女子着一袭月白,身若无骨、冰肌雪肤,容色如清丽仙子;枝上几朵初开的时令花蕾重重垂落下来,扫着她墨鸦似的发髻。
这女子姓阮,名碧秋。
前世,陆兆业在迎娶沈兰池过门前,顶着满朝风言风语,纳了一名侧妃。那名令陆兆业不惜惹怒沈家也要纳娶的女子,便是这阮碧秋。
虽个中有些不得说的缘由,可陆兆业到底是给了沈家难堪,还让沈大夫人气上了许久。
只是,这阮侧妃命不大好,嫁给太子才半年多,便忽然暴病而亡。
红颜薄命,让沈兰池惋惜不已。
如今沈兰池重见阮碧秋,方惊觉这阮氏真是冰姿玉骨。这样的美人儿,嫁给陆兆业这厮实在是可惜了。便是跟了她沈兰池,也好过在太子府里飘然凋零。
沈兰池坐得远,听不见阮碧秋在说些什么,只见得她偶尔低下头去,与沈桐映私语一阵,髻上的白珠微微一晃,似一颗星子般,惹得兰池时不时地去看上一眼。
“这死丫头真是好心机,知道柳如嫣会来事儿,便想让我做了那靶子!”沈桐映蹙了秀眉,低声恨恨对阮碧秋道,“若是我在这宴席上丢了脸,岂不是愈不能嫁给太子殿下了?”
阮碧秋素手微动,用绣了春兰的帕子按了按唇角,淡声道:“何必妄自菲薄?你与你堂妹差得本就不多。若她日后寻了个好去处,安安稳稳地嫁了人,这一桩婚事自然会落到你头上。”
听到阮碧秋平如水面一般的嗓音,沈桐映的心静了下来。她远远地剜了一下沈兰池的侧影,压着嗓子道:“你说的那事儿,我应下了。替这死丫头找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