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算是一名大哥,我也有失意的时候,那日我听说云稽瘟疫,想着云稽离我一分舵极近,便决定前去帮忙,反正我的兄弟别的优点没有,就一样,内力都够深厚,只要不作死,自保都没问题。于是我带着几个弟兄前往云稽,我们打着总舵的旗号,带着慢慢七辆马车的米粮进了云稽。江湖的人都知道,你平日里怎么打闹都行,但若是真遇到什么涉及到国家百姓的大事情,你若是退缩了,那你在江湖中的名声就全白玩了。
他作为一个大哥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然而事情总有预料不到的一面,云稽瘟疫比他以往见到、听到的任何一场都要严重。以至于,短短半个月,他带来的六个弟兄,已经死了两个。
而今天,再曲神医用了缓解的草药帮他弟兄多续了三天命之后,他的好兄弟,还是挺不住了。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这几日,疼的大喊大叫,一个往日里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刀砍下来都不带眨眼的硬汉子,到底是有多疼才会如此?
我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兄弟陷入昏迷的那一刻,是笑着的。
小时候,在他还是个毛孩子的时候,家里老人骗他,死了就是去一个没有病痛的地方,长大后他嗤之以鼻,要是真有那么个地方,为啥还那么多人怕死?都是骗傻子的。
可他如今却希望那话是真的,他希望,自己的兄弟真能去那么个地方,等他百年之后追过去,跟他弟兄,说一句抱歉。哪怕他那个爱吃肉的和尚跟他说一句阿弥陀佛,他这次也绝不揍他......
可终归,没那么个地方。
他抱着弟兄想哭,却被别人拉开,昏迷了的,都要被送到城边的土地庙了,因为大夫说,这会儿的传染性是最高的。
他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被人绑到木板上,拖着走时,他挣脱了拉开他的手,走了过去,在那人有些紧张的目光下,说:“我来。”
我来,我来送我兄弟这最后一程......
我一向不是一个喜欢沉浸在悲伤中的人,送完兄弟最后一程,我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活着回总舵替弟兄们照顾好养在岛上的家人。出了土地庙,我按了按胀痛的眼睛,这城里风水不好,风吹的老子眼睛都疼。我看了眼纹丝不动的树叶,暗骂,这风真邪气,就知道吹人。
然而我的视线还没收回,就定格在了一处。
原谅我,虽然我一直不是什么礼貌的人,但这次我盯着别人看可真的不怪我。
大树后面不远的地方,正有两个人走来,其中一个我还认识,花家七公子,他满月酒我还喝过,但让我盯着看的并不是因为我认识花满楼,而是......也没听说花如令的小儿子是个断袖啊?上次见花如令的时候,老花头不还说自家小儿子喜欢上了药谷的宋小神医吗?怎么如今就成了喜欢男的了?总不可能是宋小神医变性了吧!
其实,真的不能怪这人觉得花满楼是个断袖,花满楼那副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身形瘦小的男子的模样,还遮这人家的眼睛,怕他看到旁边尸骨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啊。
他挠了挠没有一根头发的脑袋,左右看了看,整张脸都聚在了一起。这事儿撞上了可不太好,凭他和花如令的关系,你说是告诉还是不告诉?他江湖混久了这事到时遇到过几次,但能有好结果的更少,他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
想着,他脚下一点,直直窜出去五六米,脚下不停,绕着远路的往回跑。
被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