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儿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血迹,又抬头,看向赵刚,将唇角抿出个不算笑的上扬,道:“谢谢。”
赵刚本也不是为了这一声谢,他对乔松不熟,可第一次见到这小伙的时候,便是他爹无药可医,陷入昏迷之后他趴在他爹身旁在关公庙里大哭的时候。
自打云稽爆发瘟疫的时候,赵刚便一直忙着到处帮忙,可大多数都是帮着往土地庙运这将死之人。
他在关公庙里见多了因为疼痛而要死要活,疯狂抓挠的人,和家人将患者送来之后,快速离开的样子,他都快要忘记,面对疾病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放弃,而还应该有悲伤。
而正是那日乔松的痛苦让他发现,云稽,还没有彻底成为一座死城。
他对乔松的感官一直很好,今日又见他一身血衣,面容沉痛的拖着宋婉婉前行,赵刚几乎是没有思考便去上前帮忙,运送的事情,本就是他如今的职责。
至于那声职责外的提醒,赵刚只是不想让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便染了病。
赵刚走到并不快,他甚至没有运起轻功,他知道乔松在身后看着他,他想等着乔松离开在加快脚步。
宋巧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手伸进了袖兜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副手套来,幸好这手套并没有染上血液。
宋巧儿向前跑了几步,叫住了赵刚,然后,将那副手套交给了他,让他带上。
无论蛊虫还是疾病,减少接触,便能减少传染的几率,这点总是没错的。
而在那之后,宋巧儿每次遇到赵刚,那副手套,都带在赵刚的手上。
所以,宋巧儿觉得,从好说话的赵刚这里肯定能得道她想得到的消息。
果不其然,没说两句,赵刚便将那几人探讨的事情,告诉给了宋巧儿。
打那之后一整天,宋巧儿的心便像是长了草一样,总想快些到晚饭时间,快点见到花满楼。
说起来,花满楼这些天也换了夜值。夜值最忙的是关公庙,但这个最忙,也不过是每个一两个时辰看一次脉,或者偶尔运个人而已。
花满楼却并没有换到关公庙里去,而是同一个夜里守着这附近几处帐篷安全的人,换了岗。
他第一次换到夜值的时候便是蛊虫爆发的第四十四天,宋婉婉死的那天。
那天宋巧儿早早的便回了帐篷,自打载清被送到这里养伤,宋巧儿的单间便被取消了。
花六哥改了下帐篷内的格局,左边是载清、花六哥、陆小凤、花满楼,中间是桌子正对着帐篷的帘子,右边便是孤零零的宋巧儿一个人的床。
那天晚上宋巧儿很早便上了床,她心里很乱,当一个以救人为职业的大夫,被人抓着手,说出,让我死,这种话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难受。甚至会对自己产生疑问。
宋巧儿便是如此,这会儿就算是她内心强大,她也总需要一些时间来静一静。宋巧儿同自己说,不要太久,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就一天。
所以那晚宋巧儿甚至是连探讨都没参加,便睡下了。
其实,若是载清没来,陆小凤他们在屋内探讨的话,宋巧儿多少也能听到一些。
可因为载清一直昏昏沉沉,时梦时醒。一是怕打扰他休息;二是,他们探讨的东西也的确不太适合被外人听到,于是几人探讨的时候便多数都是在帐篷外了。而已经睡下了的宋巧儿自然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