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鸟的声音有种冰雪剔透般的冷清,两只绿豆大的眼睛如琥珀般温润泛着光泽。
千梵,“公子只是不擅用剑。”
小黄鸟拿小翅膀插腰,淡淡嗯了声。
一旁的一玄小和尚已经瞪大了眼,震惊的目光在师父和小黄鸟之间徘徊,太过于惊讶,以至于轻轻‘啊’了一声,拉住师父的下摆想问他是小鸟成精了,还是人变成鸟了。
这时,二人身后传来杯瓷相碰的清脆声,一玄跟着千梵转身,就见檀香袅袅的大殿内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男子。
那人手里捧着一只清瓷茶盏,玄色袍子的袍子外披了件雪白的大氅,显得格外华贵轩昂。
他只是坐着,却让人平白觉得威严,两道剑眉横斜入鬓角,眸中隐隐有刚毅之色,薄唇紧抿,英俊不凡,沉稳端庄。
一玄不敢在他脸上停留多久,正要收回目光,这才诧异发现男子坐在一只通体碧绿的椅子上,椅子两侧有镶嵌金纹丝线的大轮子。
这么个气宇轩昂身姿伟岸的男人竟然不良于行?
“山月,许久不见。”男人开口。
千梵双手合十于胸前,稽首一拜,“十九爷。”
此人便是远在江湖万里、当朝天子的最忌惮的怀远王爷。
怀远王颔首回礼,目光穿过长长的大殿。
殿外又下了雪,梅枝上的小黄鸟没多大会儿就被落了满身雪花,它扑腾下小翅膀抖落,懒洋洋说,“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说完就拍动翅膀,圆圆的身子看似笨拙可笑,飞起来却惊鸿轻盈,跟一颗毛绒球似的转眼就消失在雪中。
小黄鸟说来就来,说走也立刻走的无影无踪,在它身后那座豪华的大殿内,一直注视着它的怀远王黑眸微微一黯。
千梵拍了下还在愣愣然的一玄,“去斋房给公子取些稻米。”
短短几炷香之内,小和尚接二连三受了惊吓,这会儿好不容易回过点神,忙抱着木鱼往殿外跑去,还贴心替他们合上了殿门。
礼佛堂内风雪落不进来,清淡的檀香很快氤氲了整个大殿。
千梵去侧室端了茶水出来,温声道,“公子还不肯原谅您?”
怀远王沉沉嗯了声,黑眸转向紧闭的殿门,目光发深。
“十九爷可曾想过公子为何生气?”
怀远王扫了眼垂眸敛目的僧人,“山月,本王此次来不是为了说我和他的事。”
千梵抿起唇,接过他手中的茶盏,新注一杯。
怀远王道,“你想好了?”
千梵抬眼,手里的佛珠已经串好重新缠在了手腕上,每一粒佛珠上篆刻的佛心禅语贴着他的皮肤,不刻意去看时,就像一串殷红的相思子,静静伏在他的手心。
当他用袖子遮住佛珠,谁还能知道他带的到底是什么。
“心意已决。”千梵道。
清茶升起淡淡的白雾,透过雾气看人,眉眼都无比温柔。
怀远王与他是臣是友,已是相识多年,山月禅师露在外面的皮囊再怎么清风皓月温润如水,骨子里仍旧有一座险峻清傲的山,千钧万担,无人撼动,悬崖深谷,暗藏急湍。
没人能改变山的意志。
怀远王注视他良久,“是个男人?”
千梵眨了下眼,摇头。
怀远王抿了一口茶,“山月,你瞒不过本王,况且纵然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