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的脸庞露出笑意,杜云一愣,忽然觉得自己好久没见过插科打诨耍嘴皮的图大爷笑了,他就这么一愣神,图柏就带着串珠走的无影无踪了。
“看到了吗。”师爷阴沉沉的声音突然飘来。
杜云被他吓得一激灵,皱着眉道,“看什么?”
师爷老神在在盯着他,幽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
杜云脸皮抽了抽,心烦意乱的把写了情诗的信塞进口袋,“也许是‘命里无时莫强求’呢。”
洛安城里除夕这一天是要带蔬果米糕上寺庙还一年的愿,吃了午饭,衙门里做饭的婶婶就开始准备拜佛祭灶要用的东西,杜云蹲在院子里用一根细杆子挑夜里要放的鞭炮玩,打算从那一串红纸裹硫磺的长鞭里取下来七八个炮仗,现在放了过瘾。
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从鞭绳上撸下来两三个,竟然没见到有人来踹他屁股,杜云疑惑直起身子环顾一周,在一处屋檐下看见图大爷正躺在黄梨木摇椅上,两只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慵懒的边晒太阳边把玩那串红豆珠。
随着他低头,青丝掉下来几缕垂在棱角分明的鬓角旁,浅色的薄唇微微抿起,狭长的眸子专注的凝望着红豆串珠。
杜云扬声道,“有人偷炮仗了啊。”
图柏根本不抬头,漆黑的眸子里映着着一团红,卷翘的睫羽被阳光在眼睑下留下一小片阴影,“随便。”
竟然不过来揍他,杜云想到,酸兮兮说,“有那么好玩吗?”
图柏这才瞥了他一眼,将串珠戴到腕子上,再把袖子挽下来宝贝似的遮住,走到杜云身旁,若有所思盯着他。
杜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喉中一阵发干,他这辈子做过的亏心事不多,没啥经验,一见当事兔有点不正常要想起来什么的样子,就手心后背都发汗,
“老图你……”
图柏一掌拍他脑瓜子上,趁杜云嗷的一声叫出来时抢下了被他撸下来的四个炮仗,“杜云云你属核桃的——欠锤,闲得慌就去给王婶子收拾祭品,要去庙里的话,早去早回,等天黑了,十字街上有杂耍,去晚了,你别求图爷爷给你举高高。”
除夕夜里整个洛安都灯火通明,大红灯笼在头顶编织成一道火红的云,人在下面走着,能将脸映的红彤彤的,笑靥如花。老酒铺、小客栈,路边支起的茶摊坐的都是人,人来人往,大人小孩手里拎着灯笼,在充满欢声笑语的巷子里穿梭游玩,好不热闹。
图柏的脑海里没有这段记忆,但每次听人说起,都感到一阵温暖,这是真真正正老百姓的日子,真实而温暖,喧闹又悠闲自在。
想起吃喝玩乐一整夜,杜云立刻就按捺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了,“那还说什么,我早就等不及了。”
杜云云的馋最终打败了懒,没多大会儿,几个人就把拜佛祭灶用的祭品包好了,给衙门中留一两个看门的,一行人穿着官袍惹人显眼的朝山中唯一一处寺庙赶去。
洛安城的县太爷都不信佛,城中自然不会有太多庙宇,图柏不认路,落在队伍后面,环胸眺望山中景致。
他们要去的小寺庙在锦明山脚,图柏仰头望着山顶一缕青烟袅袅,隐约能看见红墙绿瓦飞檐从幽绿密林之间显露端倪。
“那是哪?”他勾住孙晓的脖子,指着山顶问。
孙晓不会说谎话,生怕自己漏了陷,眼睛左右乱飘,结结巴巴道,“新建的佛刹。”
图柏皱下眉,眸中清澈深沉,“杜云不是不喜欢和尚,怎么还会同意在山顶建个佛刹?”
孙晓紧张的汗都要流出来了,“那是…是皇上下旨建的…”,说完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