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柏侧耳听了听,没什么表情, 换了个姿势靠在石壁上,心想,“我不是程家后人,我是程家后人养的兔。”
他挑起眉梢, 没想到从遥远国度来的异族人竟然会知道程家,这女人试图碰触他的胸口,应该感觉到程家阴差阳错留给他的内丹。
说实话, 图柏对丫头的家里事知之甚少, 甚至根本没了解过,程家出事时丫头太小, 即便后来偶尔提起自己的爹娘,也讲不来什么, 况且伤心的事总是提起也不好。
听她说起程家, 图柏也没有感触, 声名显赫也好,四海名扬也罢,如今再谈起, 也不过付诸一炬灰飞烟灭。
图柏甚至对体内的内丹没什么好感。这玩意害得程家家破人亡, 连丫头都因此丧命, 图柏不可以说是不恨的。
可他恨着, 却又窃喜因为有了内丹化而成妖, 才能与杜云千梵众人相遇。
图柏说, “你也想要程家的这枚内丹?”
般娑能听懂他的话,却不会说,默然摇了下头,刚想说什么,石屋的黄铜锁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季同披着黑色的斗篷踩着污血走进来,枯瘦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他还没说话,先抬起手腕摇了摇。
尖锐的刺疼钻进图柏的脑中,他脸色白了白,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握了起来。
“阿兔,将内丹交给我。”
季同走过去,一把抓住般娑的头发,在他伸出手刚摸到女人,图柏已经挡在了般娑身前,讽刺道,“除了欺负女人你还会什么?”
季同并不在意他的话,反而露出愉悦的笑容,“我会什么?”
他侧了下头,“你听到了吗?”
石屋外面传来那些怪物低沉的吼叫声,石块坍塌落地,摇晃震荡,依稀中甚至还能听见人的尖叫声和刀剑碰撞的刺耳的金石之声。
图柏没觉得那群腐肉有多么厉害,只是心底为蒋守川悲哀,他一心一意想要复活先祖,却不料受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成为季同疯狂念头下的牺牲品,用铜水县里数千壮年男子的鲜血造就了一个荒诞可笑的美梦。
当梦境破碎,碎渣将割的他体无完肤。
图柏闭上了眼,不敢再想此事过后的铜水县将会是怎样凄惨之状,他静静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幻化出一柄素剑,撩起薄薄的眼皮,“季同,你还是这么会骗人。”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下,图柏手里的薄剑飞快送到了季同眼前。
季同脸色发青,剧烈的摇晃起手里的小骨头,怒道,“你找死!”
强烈的剧痛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要将图柏从头到脚生生劈开,他眼里布满猩红的血丝,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他疼的快站不住,手里的剑却灵活一翻,杀气腾腾的扎进了季同肩膀,正要用力刺穿,忽然身体被重重一击,朝后飞了出去,撞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滚落到地上,闷声吐了一大口鲜血。
图柏想撑起身子,却发现早已经被头疼折磨的没有力气了,只能瘫软躺在地上,刚刚袭击他的黑影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他的视线。
图柏瞳孔一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具魁梧的身体,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的,就好像是被丢进油锅剥下了一层人皮,只剩下肌理和血管暴露在外面,神经纤维微微抽动,证明了它是活的。
季同得意的蹲在无法动弹的图柏面前,捡起他掉落的剑,在他心口比划,“这位就是宗元良,他是不是非常完美,阿兔,我已经成功了,丫头马上就能回到我身边了,你会祝福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