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两个小童子就知道了。”宗门口处设有矮桌石凳,顾言之走过去一挥袖将其上的灰尘清理干净,一扬衣摆当先坐了下来,“那俩小孩儿怎么瞅也不过是普通的刚入门的弟子而已,穿着竟比我还好,啧啧,可惜就是长得普通了点,要不然就真是活脱脱的小仙童了。”
同样坐下来的白清元怪异地看他一眼,半疑问半肯定道:“琰峥喜欢生得漂亮的人。”
顾言之摸了摸自己的脸,冲他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白清元在一晃神儿后错开了目光,与他谈论起了正事:“天门宗近些年来敛财无道,虽然仍有多方势力予以支持,可已经造成黎民修士的怨恨,外加上钱财外漏……恐怕是要引起风波了。”
“嗯,不过我师弟赚钱有方,如今的天门宗已与三百年前截然不同,还是需要表扬的。”
白清元眸色一暗:“你与你师弟的关系很好?”
顾言之绞尽脑汁地回忆三百年前的自己、以及原主与崔琰嵘之间的关系,回答道:“挺好的。我们一起入门,一起筑基,师弟于仙途之道上没什么天赋,我亦顽劣不求上进,于是一起被罚,一起挨饿受打……”
白清元只看着他,没有再说话了。顾言之觉得哪里不对,狐疑问道:“怎么?”
说话间山门的侧门重新开启,方才前去通报的两小童又跑了出去,对顾言之说:“我们宗主说了,这名帖的主人早已过世,定是有人冒充了他人名讳,如此宵小之徒,定然不见!”
说完,又连忙闪身回了小门内侧,将门关得个牢牢实实。
顾言之:“……”
当年天门宗长河子道人有一峥一嵘两个亲传徒弟,大徒弟顾琰峥性情耿直,行事纯良,二徒弟顾琰峥机灵滑巧,天真烂漫,可以说是各有各的特点。
顾琰峥一直都很照顾比自己年幼的师弟,直到险些被自己师尊欺辱的那一晚,他于挣扎呼救中猛地向窗边一瞥,看见了崔琰嵘的身影。
那是一个很模糊的影子,可顾琰峥与崔琰嵘从小相伴长大,隔着窗纸他不认得别人,却清楚看出那是崔琰嵘,以及清楚看见对方不动声色地从窗口远离的身影。
所以那夜,顾琰峥其实是有目击证人的。
只是崔琰嵘选择了沉默。
即便是这样,顾琰峥也从来没怪过他的这个师弟。
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和内心中无法超越的东西,崔琰嵘帮他不是义务,不帮却是本分,所以无论是那晚对方的悄然离开还是日后的沉默,顾琰峥都没怪过他。
但今日所见,这个崔琰嵘比顾琰峥记忆里的模样可要冷漠了许多。也似乎完全不像顾琰峥所想,对方只是因为惧怕师尊才不站出来帮他。
其实对于崔琰嵘的反应,顾言之倒并没有觉得很惊讶。
单凭崔真人能放任天下谣言四起污蔑他这一点,对方的闭门不见便已在他意料之中。
想起当年自己将那半册丹籍留给对方时,他一口一个师兄叫得可甜的情境……
三百年虽未沧海桑田,却足以物是人非。
白清元见了他愣神,眸上不禁染上了一丝担忧之色。
即便在即将辞世之时也要将苦心撰写的丹籍赠与的人,对于顾琰峥来说此人一定意义非凡。
再一联想到这些年崔真人的行径……
他虽心中不忍,却仍旧将一直以来没说的话说完:“自你……仙逝,崔真人坐上宗主之位后,从没提及过你的名讳,也并未将你列入天门宗宗谱之列。”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