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孟子，谁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李莫愁想起龙林曦这几天念经似的讲授，莫名地哼出一声，翻过一页，继续懒洋洋、梦游似的看那上面的文字，那姿态不像是在读书，倒像是狸奴在白日里懒洋洋蜷在屋顶晒太阳似的，过了一会，连眼也如狸奴那般眯起来，要睡不睡的，眯成线的眼光落在一行字上，照回眼睛里，那眼睛便忽地又懒洋洋地睁开，眼珠下扫，盯着那字看了又看，连下面的注释也看过，再转动时便露出一大片生动的眼白，伴之以嗤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小人，亦谓仆隶下人也。君子之于臣妾，庄以莅之，慈以畜之，则无二者之患矣——什么屁话！这样的人写的这种书，她也好意思拿来教龙儿？”懒得大动，只微微扬了扬手，将那一本书懒洋洋地送出去，落在地上，隔了一会，想起来什么，又坐起身，将那买一赠一得的书翻出来，看了几页，眼白几乎翻到天上去，两手用力，将那书撕成碎片，眼看着碎片们随和煦的初夏之风暖洋洋地飘出去，在山间缓慢地打着旋，又缓慢地落向山涧，拍了拍手，利落起身，重背起米面等物，想了一想，却又弯了腰，将那孔孟的一套捡起来，随意翻过几页，不见什么碍眼的文字，终是又背回身上，慢慢向山顶走。
两旁风光正好，随意浏览，不知不觉便到了半山，远处有几个全真弟子抱着剑坐在路边，李莫愁此刻不愿见这些牛鼻子，便绕了路，向后山而行——行不出数步，忽见前面树后有人影鬼鬼祟祟地伏着，身形笨拙，看模样像是什么野樵、猎户，到近了却见不止一人，竟是一大一小。
那大的是个白皙的女人，穿着不合身的旧衣裙，衣裙有些眼熟。小的是个白嫩嫩水晶般的女娃儿，一身雪白的衣衫不知何故，黏满了树叶和尘土，头上还插着一圈树枝做的草圈，当中一根纤长的连枝树叶竖起来，活似集市上插草标卖人口。
李莫愁的好心情全都没了，一手叉腰，一跃而起，落在龙林曦身边，将她猛地一推：“你想干什么？”看一眼她身边懵懵懂懂的龙儿，扯起那根树枝，连草圈一起扔在地上，狠踩了两脚，龙儿显然已预知了龙林曦的狼子野心，欢喜地向她求助：“师姐你回来了？我们正找你呢。”下一刻便被龙林曦“嘘”了一声，捂住了嘴巴。
李莫愁越看越觉生气，再一把将龙林曦推开，搂住龙儿，抱在怀里，手中银针刺向龙林曦，又为她的诡异功法所挡，尽数落在地上。
龙林曦急得跺脚：“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打我——全真教的人要抓你呢！”
李莫愁一怔：“全真教？”
龙儿在她怀里点头道：“娘和我听见他们说要来抓师姐，就赶紧来通知师姐啦。”扭头过去，手指着不远处：“就是他们。”
李莫愁回头一看，方才道上那几个牛鼻子此刻都已围过来，为首的一个矮个子唠唠叨叨地在说什么，都和那孔啊孟啊的人说的话一样，入不了她的心，倒是龙儿脏兮兮的小脸看起来分外可气又可爱，恨得她将这小姑娘瞪了一眼：“你不早说！”害她还以为龙林曦要下山卖女儿。
龙儿不明所以地睁大眼，看看李莫愁，又回身去看龙林曦。李莫愁已打量过敌人，不慌不忙地将她放到龙林曦怀中，微微一笑。那几个道人见说她不动，愤怒地动了手，只可惜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强手，四五个男人，不到一刻，便被李莫愁打得东倒西歪，无力回击——她始出手时，龙林曦便已发出阵阵惊叹，等这些人倒在地上，更是喝彩鼓掌，仿佛李莫愁是不世出的绝世高手一样。
李莫愁本是不在乎这等凡夫俗子的赞扬的，只因龙儿在场，想起师父每日总夸龙儿天资聪颖，将自己都比下去了，略觉不忿，此刻便想听这小师妹的赞扬，故意摆出个潇洒的手势，撒出一把银针，大半没入全真弟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