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伉看了一眼,发觉这些伤患都被料理得妥妥当当,没什么他能插得上手的地方,便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朝外头招了招手,一个把自己收拾得挺干净利索的侍女上前来:“郎君有何吩咐?”
樊伉道:“去取点精盐和蜂蜜来,两升半水兑两小匙蜂蜜,一铢盐,用温水兑,然后送到这里来,告诉禇侍医,除了腹泻之人,每人每天喂两碗这样的糖盐水,失血多的人可以多喂一点,一次不要喂太多,多喂几次。”
侍女应了声喏,自去准备了。
樊伉交待完就转去隔壁看望老范。
老范的情况不太好,高烧一直不退,浑身滚烫,如果放着不管,即使捡回一条命,也会烧成一个傻子。
“去取些烧酒来。”樊伉想了想,吩咐道。
退烧的法子他只想到物理降温法,刚巧他也不缺烧酒。
不一会儿乘光便拎了一坛烧酒过来。樊伉叫了个手脚麻利的妇人过来,让他用烧酒替老范拭擦身体降温。
樊家庄的妇人们都是见过世面的,集体相亲会都参加过,给一个男人拭擦身体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拿酒替老范擦了一遍身体,老范的高热果然退了下去,喂了他两勺糖盐水,到半夜的时候又烧了起来。那妇人遵照樊伉的吩咐,彻夜不眠地守着,烧起来便擦烧酒退烧,时常喂些糖盐水,如此反复,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老范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
樊伉这才松了口气。
医疗的落后让这些大汉国的军卒们养出了一副强健的体魄,尤其是像老范这种经历了无数次大小战受过无数次大小伤的老兵,无一不是具有顽强的生命力的人。
但凡脆弱一点的,都早已死在了战场上,活不到今天。
有干净温暖的客院充足的食物,有照着系统作坊出品的刀伤药配方配置出来的刀伤药,还有自制的伪口服补液盐的盐糖水,再加上阿沅这些不算专业但足够细心的“医护人员”,这二十多个受伤的军卒最后居然全都好好地活了下来,没有一个死去,就连老范也不例外。
当得到消息后奉驻守砀邑的虞将军之命前来治疗这些伤兵的军医们终于来到樊家庄时,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二十几具尸体的准备,然而没想到当他们到樊家安顿这些伤患们的客院时,看到那二十几个或坐或躺但皆能呼吸吃喝的军卒们的时候,他们愣住了。
尤其是去砀邑报信的扶六子,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范,你还活着?”
他们的伤势当时他是亲眼所见,以往那些受了这种重伤的同僚们,十个里有九个都熬不过来,没想到老范他们居然一个不少,全都好好地活着。
老范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但因为失血过多,人还是很虚弱,看见扶六子见鬼的表情,嘿嘿笑了起来。
“老汉命大,看样子一时是死不了。”
“太好了。”见到同僚们俱都活着,扶六子那样一个魁梧大汉居然高兴得嚎啕大哭起来,哭得眼泪鼻涕一齐往下流,别提多狼狈了。
但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去笑话他。
所有人都在心里想着,如果是自己换成了扶六子,看到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后全部好好的活着,只怕自己会哭得比他更高兴更大声。
同来的老军医则早就拉着禇侍医一起去交流如何更有效地处理伤口的技巧去了。
禇侍医大约是跟着樊伉久了,思想也变得十分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