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倒在潮湿的坟墓之中圆睁着双眼。
安娜贝尔被封印在玻璃盒子里听着远处飘来的歌声。
红气球背后的小丑,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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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贝尔不知道自己被困在玻璃盒子里有多久了。她喜欢黑暗,喜欢笑声,但是不喜欢寂寞。有时候她可以从玻璃的倒影上看见自己红色的嘴唇,过分艳丽的颜色,一点点朱红的印记,在脸上渲染开来。
她需要长久地睁着眼睛,长久地保持着笑容,但是却再也没有见过什么新鲜的东西。
再呆在这玻璃盒子里,她想自己就要彻底被人遗忘了。
恶灵是不该被人遗忘的,安娜贝尔难过地想着。
作为一个恶灵,安娜贝尔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和人们一起玩耍。她爱那些照顾她的人,天知道她有多爱他们,她喜欢和他们相处,为了让他们害怕努力地制造恐怖的因素——用红色的蜡笔在墙上画画,给小姑娘的门口放上小纸条,在半夜的时候敲门然后火速跑开……
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恶灵,安娜贝尔把一生都奉献给了那些脆弱的人们,她为了他们的恐惧不懈努力着,不断学习新的花样,不断阅读过去伟大恶灵的传记,难道不就是为了给人们最好的恐惧吗?
可是那些人,那些无情的善忘的人们,很快就忘记了她曾经带给他们的痛苦,把她关进了玻璃箱中。
就在哀叹自己的孤独的时候,安娜贝尔在地下室的暗影里,看见了一个人的影子。
一个涂白脸颊、嘴唇猩红的小丑,怀里抱孩童一般地抱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玩偶,正以佝偻的姿势站在明暗交界处,露出几乎凝固的笑容。
泛黄的牙齿过分的长度似乎钉死了这个笑容,黄色的眼睛在暗夜里泛着光,犹如猛兽的眼瞳。
他可真是一个英俊的恶灵啊,安娜贝尔心里想着。
她只是遥遥地坐在这里,就能对一个鬼的品行做出合理的判别——这个光脑袋,红嘴唇,黄牙齿的家伙,一定是一个很刻苦努力的恶灵,不过,从他那可以自由移动的形体上来看,他应该是一个成绩斐然的恶灵。
想到这里,安娜贝尔难过地低下了头。
她虽然也有一点小小的成就,但是说实话,目前为止,她除了吓过两个护士以外,还没怎么对别人做过坏事呢。
这个真是太难以启齿了。
试想一下,像她这样一个没什么成就的恶灵,怎么敢奢求一个穿着圆通红黄色袜子、身着夸张衬衣且画着浓妆的王子来救她呢?
但是,那个抱着木偶的英俊骑士踩着他的小丑靴,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并且极为绅士地敲了敲封印安娜贝尔的玻璃门,露出了狰狞的微笑,那长长的黄牙参差不齐,几乎令安娜贝尔深深痴迷。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精致的面孔,集所有的恐怖元素与一身呢?
“我亲爱的小姐,”他用那如同石头划过玻璃一般刺耳的声音温柔地问道:“我是佩尼怀特,请问您愿意给我这个尊荣将您从水晶棺里解救出来吗?”
安娜贝尔的内心充满了自卑之情。
这不是水晶棺,这只是个玻璃盒子。
但是,她还是给出了她的回答,在他扔出的筛子上拼出了句子:是的,我愿意。
然后,安娜贝尔看着他将玻璃敲碎,并且将自己抱了出来。
那该死的玻璃终于碎了,安娜贝尔庆幸地想着。
小丑佩尼把她和比利放在地上,十分有礼貌地对他们进行了彼此的介绍:“亲爱的安娜贝尔,这个是比利,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