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她当真要认不得他了。
她一身红色的薄衣衫在这寒冷又素白的冬日里,看起来格外扎眼。她撑着一把红色金边的伞缓缓走向茅草屋,脚印落在雪地上转眼就被大雪遮盖,无迹可寻。
男子察觉到了身侧的一抹红色,转过来,眼里的醉意不减,却是勾勒出了一道恍如孩童一般的笑容。她伸出白皙的手,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在皑皑白雪里,他眼里滚落一滴滚烫的泪,缓缓将手放进她的手心。
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世间最好的词便是,姗姗来迟;他终于明白这世间,总有一个人,只要她来,你便可以对过去所有受的难过和绝望,既往不咎。
“真是个呆子。”鲸看着眼前胡子拉碴颓废萎靡的男子不由的骂道。
“不呆,只是怎么也忘不掉你。”
爱情这种东西啊,就是蛮横又不讲道理,有的人,你们朝夕相处的在一起,可就是不能在心底泛起一点涟漪。可有的人,你们一旦相见,便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哪怕只是萍水相逢不相识。
庄复与抱着她,想要用力抱紧又怕弄疼了她。
鲸被他抱着,身子不能动弹,便在他耳旁道:“酒可醒了?”
“这个梦,要做一辈子才行……我不能醒。”
“如此,那我便走了,你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如何?”
“姑娘,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既拿了我的心,便是要负责的。”庄复与不肯放手,只是如呓语一般在她耳畔轻轻说道。他的声音像是一壶香醇的酒,浓厚的要让人醉在里面,如此孩子一般的话却给她一种庄重的感觉,低沉稳重富有磁性,满是安全感。
简陋的屋子不能抵御这郊野的寒风凛冽,纸糊的窗户边被肆虐的风掀开了一个角,庄复与不由的加紧了手上的力道,却是没什么作用,他只得放开她来:“姑娘,你且先在榻上坐着,我去捡些干柴来烧了火,好暖和些。”
“我叫鲸,不叫姑娘。”
“鲸,鲸,鲸,故闻北方有大海,下有气势滂沱之大鱼,名鲸,姑娘好名字。”
“作为交换,公子怎么也该自报家门吧?”
“庄复与。”
说完庄复与便当真顶着寒风大雪出去拾柴了,鲸从床上跳了下来,缓缓出了门往骨绾青丝走去。
相隔几年不见,这长安城倒是愈发繁荣昌盛了,大雪的天儿街上也是热闹非凡的样子。花柳巷早被拆了,单却留下了一家骨绾青丝,四周的青楼换成了一家家酒楼,脂粉店,古董店……
鲸收了伞抖抖落雪然后抬脚踏进了骨绾青丝,台上说书的是个未曾见过的翩翩公子,一旁有位亭亭玉立的佳人儿在吹箫。看到那支似曾相识的萧,鲸这才又仔细看了看台上的公子姑娘,尔后情不自禁的笑了,原来是清野和清荷。几年不见,竟已出落的如此俊俏。
她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台上将故事演绎的无比动人的两人,不由得感叹,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突然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老板娘回来了!”然后所有人的视线就往她所在的方向聚来,她的一袭红衣在这人群中太鲜明了,几乎是毫不费力的,他们的目光就锁定在这个奇女子上。
她有异常人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