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这病过百天一直医治不见效的话,恐怕以后就更难医治了。
梅尕想起了已经住在云中北面,叫七家山地方哥哥的沮渠格尔。
现在儿子有病不能前往,只有男人苏武知道那地方怎么走,可他年纪已经大了,不住寒风和路途的折磨,只有自己亲自出马了。
由于七八天天气晴朗,过了正月初五,除过山上和地上背阴地的雪没消融以外,路上的雪基本消尽。
梅尕和单林悄悄商量,无论路途怎么艰难,只要在云中的地方,七家山一定会找到的。
初七的一早,天还未亮时,梅尕借着夜便起来,穿好自己早准备下的防寒衣帽子围巾,拿上该带的东西,小心翼翼走出门拉关上屋门。
院子外面,单林已经全副武装,牵着两匹马,驮着已经准备好的吃用,搀扶着家母上马,自己翻身上马跟在后面,两人打马沿着汉直道奔驰起来。
天亮后,苏武起来看见睡在炕那头的儿子,却不见了妻子梅尕想,她今早怎么起的如此的早?
苏武走出大屋门走进了灶房,见是李振兴点火做早饭。
奇怪,做饭是单林的事……于是问:“振兴,单林呢?”
听见老爷问话,李正兴忙起身低头回答:“哦,回老爷,单林大哥和老夫人一早打马去了云中,说是给少爷请郎中的。”
这又是梅尕的主意。
“你做饭吧!”他倒背着手走进了屋门。
他瞧着炕上躺着的儿子想,本来自己准备这两天启程去七家山请沮渠兄弟的。谁知她担心我的年纪,倒不和我打招呼亲自去了。
这人,他们又不知七家山的地方!现在自己这急也没办法。
梅尕在单林的陪同下,两人打马疾行,一天过了三个驿站,天黑到达陇山驿站。
吃了晚饭,单林服伺夫人睡下,拿着铜盆出门打热水漱洗。
热水房是在大门一旁的偏房里。
驿站每年从腊月二十三到正月十六,这二十多天里,为了回家过年和新年里探亲访友的客人们歇脚服务。院门外红灯高挂,全副
武张的四名军人站岗保安全。院子里灯火通明。
单林端着盆热水水房出来,看见两位客人牵着两匹高头大马走进院子门,这两匹马只有边关胡人才有的。
他借着灯光仔细一打量,前面的牵马者原来是肯特大哥。
单林放下水盆迎上前,激动地:“肯特大哥!”
肯特深目仔细一瞧松开马缰绳,抓住他的手兴奋地:“单林,怎么是你?”
单林不知怎么回答,点点头。
肯特高兴地给他介绍沮渠说:“这位是我的沮渠阿爸!”
单林一见和胡犴相像的老者,明白了,忙上前跪地行礼:“单林拜见舅舅!”
肯特对沮渠说:“阿爸,他是姑姑家的单林!”
沮渠搀扶起他问:“你为何在此?”
“我陪老夫人准备到七家山去拜年的!”
一听妹妹也在此,忙说;“带我去见她!”
单林未进门喊着:“妈,舅舅来了!”
客房里,灯光下。梅尕坐在热炕上暖脚,听见单林喊声舅舅来了,忙溜下炕。
沮渠推门进来,一见满头白发的妹妹,热泪盈眶了:“梅尕,是你吗?”
“哥!”梅尕扑在兄长怀里大声哭了。
如今兄长已经六十多了,自己已近六十,十多年没见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