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害怕,钱太多了,我一想到可以这么花掉就兴奋,鬼使神差的就自作主张了。”大庆说道。
“这个钱还剩多少?”李文慧问道。
“一百七十多万。”大庆说道。
“去把它藏到我这里来,纺织厂家属区太不安全。除了平时零花,别的千万不要想。懂吗?”李文慧对大庆教育道。
大庆没敢多说话,出门去买了几个老式的黑色人造革提包,回去将剩下的钱装了满满四包,给李文慧拉了过去。李文慧拿出一万,喊过高蕊说道:“别光在家当保姆了,去新江商厦逛街去,捡着最贵的护肤品、衣服、鞋之类的买,把这个花完才许回来。”
“知道你对我好,干嘛啊这是?”高蕊说什么也不接这个钱。
“我的祖宗啊,这不是接济你,这是任务,这个钱不大干净,你懂的。我是让你去把它销毁了。”李文慧苦恼道。
“以前我都不碰这样的东西,你也知道,姓高的让我保管过,我连看都不愿意看,你自己去花吧,我不去。”高蕊说道。
“那咱们抱着小凡一起去行了吧?”李文慧说道。
“听你的。”高蕊说道。
大庆开车将两人和孩子送到了新江商厦门口,正要回去上班,却接到了刘辉的电话。
“老刘,啥事?”大庆问道。
“陈志强接了方琦的游戏厅,他跟你说过么?”刘辉说道。
“没有啊,还有这事儿?”大庆奇怪道。
“这小子鬼着呢,这也是我最近才发现的。”刘辉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大庆问。
“以前想收回来,现在不想了,文化宫的人告诉我,市里可能是为了让群众忘掉那天的血腥场面,决定将文化宫搬到新华区,把这里改成公园。如果快的话,也就最多再经营一年的事儿。”刘辉说道。
“那就和他相安无事的过吧,就当不知道好了。”大庆说道。
“我也是这个想法。”刘辉说道。
大庆挂了电话,想着这些年和强子越走越远,不由得感慨丛生。时间是友情的测谎仪,也许是各自的生活都安逸、富足了吧,联系似乎都不重要了,即使聚在一起,也只剩下吃吃喝喝,再没了小时候一起躺河捉鱼的天真友谊。
生活就像一部滑稽剧,没钱的时候拼命想变富有,真的拼了命富了起来才发现,为了钱,自己丢失了更宝贵的东西,比如原则,比如友情。
大庆不知不觉的开车回了纺织厂家属区,把车停在家属区的入口处,步行在家属区里溜达着。他回忆着走过当年救下陈有德的小胡同,看着这除了更加破败以外没有丝毫变化的地方。他抚摸着路边的电线杆,感觉家属区就像一个由盛而衰生命,年轮增长后,朝气更淡,沧桑更胜。
跟江北日益繁华的景象一对比,大庆想到了总出现在外国文学里的一个词:贫民窟。十年前还让大庆羡慕的纺织厂正式工身份,在今天成了一个笑话,他暗自庆幸着自己命运的改变,同时也在嘲笑着那些过去看不起他的正式工们。
眼看到了午饭的时间,进到家属区里卖副食品的小贩们越来越多了,他们有的时本厂的职工子弟,但更多的都是凭着一技之长出来讨生计的外来户。出来买东西的人们有认识大庆的,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大庆看着他们穿着纺织厂出产的的确良布做成的衬衣,里面隐约可见棉背心上带着破洞,修了不知多少遍的皮凉鞋订着铁掌,在与路面的碰撞中发出“嗒嗒”声。如今的大庆从里到外都是省城大商场里的名牌,这些李文慧买的衣服被王楠谎称是自己买的,剪掉商标后让大庆随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