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从昏迷中缓缓睁开眼睛,他累得眼皮打架,看清眼前的人是唐赛,便放心地想再一次闭上眼,忽然想到两人正身处不知怎样的险地,便咬了一下舌头强压下睡意,伸出右手去掐自己腰上软肉。
这右臂不动还好,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从手肘一直痛到了指尖,算是彻底将他弄醒了。
唐赛看他犯蠢,赶紧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你做什么?都伤成这样了还乱动?”
杨素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向自己右臂,却发现那道伤口已经结痂,也不知唐赛用了什么上好的伤药,只是指头上因为拿火衣而留下的烧伤还是显得异常狰狞。
唐赛叹了口气,将水囊递到杨素嘴边,杨素喉咙早已干得冒烟儿,他用完好的左手一把扯过水囊,咕咚咕咚往嘴里灌,却没想到一股铁锈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他一下将嘴中液体吐出:“咳…咳…这是什么鬼东西?”
唐赛赶紧用掌心帮他揉着后背顺气,有些抱怨地说道:“开封附近被淹了个七七八八,水井大多受到了污染,哪里给你找干净的水源?有的喝就不错了,还在这挑三拣四的。”
杨素暗道一声倒霉,强忍着恶心喝了几口,扫了一眼藏身的山洞,然后问道:“我们现在身处何地?”
唐赛一听这个,多少有了点儿精神:“我们目前就在兰阳通往开封的官道附近,等到天一亮,山林中的野兽散去,咱们就出发。等着到了开封,应该就能有食物和饮水了。”
杨素点了点头,左手支撑着身子贴到山洞内壁,还好此时唐赛已经将外衫重新披回他的身上,石壁缝隙间那些密得不透光的苔藓才没能在他皮肤上留下一条一条的绿痕。
望向洞口,只见长满了青苔、野篙和茅草,五尺多高的洞顶上,一大片绿茵茵的青藤直垂下来,遮着洞门。杨素调整好坐姿,惬意地舒了口气:“亏你能发现这种地方。”
唐赛见他逐渐恢复体力,便也到他身边并排坐下:“此地本来应该是野兽居所,只是大水一来,何物都躲不过这难测的天威,现在反倒便宜了我们。”
杨素点了点头,看着外面的天色:“估计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也没得睡了,不如我们聊点儿什么。额…我先来问好了,你是怎么跟上白云寨的?”
唐赛噗嗤一笑:“这官道和永定门外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公共区域,你们钦差走得,我就走不得了?”
杨素听他拿初见面时自己的话挤兑回来,也哈哈一笑:“有理,有理!若不是你选择了这条路线,我此刻还在白云寨中的仓库内关着呢,还真得好好感谢这个‘公共区域’。”
唐赛情绪也被调动起来,有些顽皮地道:“你这人真是没趣,别人聊天大多都是从家乡这类的问题开始,你倒好,上来就问这些。嗯…这次换我来,说说你的老家呗?”
杨素微微一愣,良久才说:“满朝文武都知道我是琼州府人士,那里地处极南,是一个巨大的岛屿,四季如春,北方这里数九寒天的时候,我们也不过穿一件单衣就可以出门。到了夏天就更好了,瓜果熟得像是要爆开,咬一口便汁水四溢…”
穿越来此已经几个月了,杨素劫后余生,终于想起了后世那个富足的海南岛,那里是他的第二家乡,他下意识地唱道:“请到天涯海角来,这里花果遍地栽。请到天涯海角来,这里四季春常在…”
唐赛虽然听不懂这奇怪的调子,但还是看出了杨素的惆怅,他愣了片刻,轻轻地道:“杨兄,你想家了?”
杨素不置可否地一笑:“嗯,经历了今天这种事情,人总会想着逃避的。我也想回到过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