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大保持着耐心眼看着他喝了小半坛,终于忍不住了,对手下说道:“你们快去取碗,另外把酒窖里的所有叫的上名字的好酒都取出来,省得一会儿抢不过人家。”
士兵们一听喜出望外,连忙分头行动,这一下可惊动了所有巡逻的士兵,哪还有能够忍得住的,全都一股脑冲向仓库,争抢起酒来竟比山贼还山贼。
过不一会儿,四散的士兵终于跑回郑老大身边,将怀里抢下的酒坛放到地上,奉承道:“老大果然双目如炬,那帮下手慢的,只能喝点儿老酒完事儿啦。”
郑老大早就馋得不行,对着那士兵来了一脚:“别说这些废话,还不快把碗分了,大家伙都等着呢。”
士兵分酒也有些门道,给自家兄弟就倒满,给山贼就弄个底子,但形势比人弱,众山贼也说不出什么,只能眼巴巴地央求:“再来点儿,兄弟,你倒是再加点儿啊…”
郑老大虽然是为了自己解馋,但还是要点儿面子的,他见手下已经将酒都分得差不多了,便端起酒碗站起来说话:“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兄弟之间就应该相互照应,有我一口,就有你们一口,废话不多说,我先干为敬!”
山贼们自然不会说“分明是你有一口,我们只有半口”这种败兴的话,他们轰然应诺,站起来将碗中那一点儿小酒一饮而尽,似乎又找到了聚义落草时的那种感觉。
众人坐下的时候,就听见各处传来欢笑声,原来有了他们带头,大家都开始有样学样,干了这第一碗。
小武是个会来事儿的,他早就看出郑老大似乎是个小官儿,便微笑着上前搭话:“大将军好酒量,也够义气,刚才向你要酒喝真是今天做的最对的决定。”
“什么大将军,我就是个小小的伍长,你叫我郑老大就行了。”郑老大喝了一碗酒,有点儿兴奋,红晕上脸,“兄弟你真会说话,你是哪里人士啊?”
小武嘿嘿一笑,给郑老大倒了满满一碗,然后也给自己把酒添满:“您叫我小武就行了,我是中牟人士,说句实话,这白云寨中的,除了姚军师,都是中牟的老乡。”
郑老大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难怪,苦了你们了…中牟县应该是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县之一,哎…你们能够被朝廷招安,这也算因祸得福了,老哥哥敬你一碗。”
小武抿了抿嘴唇,将酒水一饮而尽:“嘿,也不尽然,现在是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那么多烦心事儿也不坏。就说这杜康酒,在中牟那个鬼地方哪能喝得到?”
“你小子真不错!”郑老大哈哈大笑,“现在开封府的户籍全都说不清楚,你以后就跟我混吧,要是喜欢行伍生活,给你弄个军户,怎么样?”
要不说酒是穿肠毒药的毒药,郑老大两碗酒下肚,吹起牛来就开始不打草稿了,言语间竟然说得自己有能力给别人改户籍似的。
小武却不懂这里面的门道,想着不用回去干粗活,心中当然高兴,哈哈大笑着纳头便拜,一口一个郑老大,郑老哥,就差把“郑爸爸”这种话说出口了。
郑老大几碗马尿下肚,也失了分寸,和小武称兄道弟起来,两人勾肩搭背,酒碗屡屡相碰,喝得好不热闹。
这种狂欢是有传染能力的,所有的官兵,山贼都不能幸免于酒精的麻醉,他们越喝愈多,行为也变得更加出格,眼看着就成了官匪一家亲的局面。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打闹声,过一会儿,又传来一声高喊:“不好啦,这帮山贼又反啦!”
紧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官兵动手啦,我们快点儿反抗啊!”
郑老大的目光瞬间和小武对在了一起,他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