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哈哈大笑:“陈先生,还不是为了您的货物能够早日启程?”
这么说着,他又摇了摇头:“本官在京城树敌不少,还需谨慎行事呐,陈先生盛情是不假,可那秦淮河实在是不敢去的,总不能图一时爽快,叫人揪了小辫子吧。”
陈元十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是理解错了秦淮河上做特殊服务的行业。真正高雅的画舫,是不兴那套皮肉生意的,反而是杨素这种诗词大家最应该去的地方。
若是能让杨素留下《清明》或《杨石》这种同水平的名篇,京中的御史台的言官们就算喷人的角度再刁钻,也不可能说动光熹惩罚杨素。
陈元十想到杨素年轻高中又中馈乏人,便把他当成了不识风月的愣头青,是以不再提秦淮河的事儿,转而又问:“那去趟寒山寺总不为过吧?杨大人皇差办完,回京路经苏州的时候,可得给草民一尽地主之宜的机会。”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杨素轻轻唱了一句,这才想到虽有寒山寺,但《枫桥夜泊》似乎不曾出现过,便尴尬一笑,“陈先生的面子当然要给,只要事情办得顺利,咱们有的是机会游玩。”
陈元十听他应承了自己,便点了点头:“可惜杨大人来的不是时候,此时秋风未起,不是吃蟹的时节,连海宁潮也远不如八月时有气势,实在是可惜。”
杨素的心思自然不会在这些玩乐上,他敷衍地点点头,便岔开话题:“陈先生,您是苏州乃至南都的首富,于我大华商业税收上必有独到的见地,不妨说来听听。”
陈元十瞧了眼钦差大人,也看不出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忽然想到这位背后站着的是谁,便立即开口:“江南富甲天下,国家赋税十之六七出于此地,现在又有了叶大人的《清丈土地条例》,越发…”
他话音未落,便被杨素的哈哈大笑声打断:“陈先生,您说话不尽不实呀,怎么专拣好的说呢?”
他又拍了拍陈大商人的肩膀:“叶师的《清丈土地条例》针对的可是地主和佃农的矛盾,与您这样的大商人关系不大,本官想听的是什么,您应该清楚才对。”
陈元十暗道来了来了,人的名树的影,这杨素顶着财神爷的名头,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擦着额头的汗,咬了咬牙,谨慎地开口了:“杨大人,有些话草民敢说,只怕您不敢听。”
杨素总觉得这话听起来那么熟悉,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对光熹说过类似的话,他微微一笑:“您既然肯把话说透,那本官自然是愿意听的,您且说说吧。”
“有大人这一席话,草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元十吸了口气,“人人都说我们这些商人不事生产,一倒手就能谋取暴力,却不知我们的作用。”
这么说着他指了指运河的水:“杨大人,您看这运河为何如此有活力?是因为始终有船只在上面行驶,虽然水量没有一点儿增加,但却激发了其活力,若没有这些船只,运河不过一潭死水罢了。”
杨素听他论调觉得有趣,暗道这陈元十果然有些门道,竟然看得如此长远,能想到商品经济和商业活动对实际生产的促进作用。
他有意为难下这位南都首富,便开口说道:“交易是如何产生的?是分工。没有专业化分工,就没有交易。咱们大华百姓绝大多数都是男耕女织,自己生产,自己使用…”
“所以您想说商人的作用也就不显眼。”陈元十接过了话头,“但是这样真的正确吗?现在连收税主要都是实物税,或者徭役兵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