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走在前往斯特文凡办公室的路上,待到周围没有其他人后,将军才微眯着瞳孔,如是说道。
他向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以前的老下属对这一点可谓是心知肚明,假如不是纳泽尔而是别人胆敢用疑问的语调对他说话,那结果最好不过是一记白眼而已。
可正是因为这一假设此时并不存在,于是他才收拢住了自己暴怒起来的眉头,慢条斯理的,缓缓解释着。
“不是……人类吗?”纳泽尔仿佛并不清楚斯特文凡心中压抑的火苗,而是继续用他最讨厌的“毫无求知欲”的问句挑拨着将军的神经——斯特文凡是这种人,他可以与你慢慢讨论一加一等于几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应该用何种方式得出结论,但却无法忍受有人直接问他一加一这个句式的解。
简单来说,就是当问题出现时,将“思考”交给他人而自己只会去询问答案的家伙,老先生发自内心的厌恶着。
而纳泽尔此时……正在这么做。
“或许你并不清楚……”斯特文凡不禁闭上眼,生怕自己抬手一枪把这家伙给打死,“在‘魔法’的世界里,有一种技术名为——傀儡术。”
“远在二百六十一年前,联邦的征途刚刚踏上星辰大海之时,我们便开始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以及促使整个文明进化的资源。在这荒凉浩瀚的宇宙中,我们犹如一片柳叶般被冲入河流,落下瀑布,只能在无尽的随波逐流中奋力找寻着自己前进的方向,找寻着科学的出路……”
“而就是在那段时间里,‘魔法’作为一种原始文明封建迷信的手段被无数探险舰队记录在案,虽说当时我并没有出生,但我的祖爷爷却留下了他所描绘的一些笔记,而那上面讲述的——却是与我们所有基本理念背道而驰的东西。”
“你听说过‘第三次真理战争’么?”斯特文凡道,“那是联邦教科书上永远不会出现的历史资料,但我想,身为‘他’的养子,你总该知道些什么才是。”
“是的……我知道一部分。”纳泽尔点头应下,“父亲和我提到过,听说是第三次与某星球级魔法文明的交战,十几年前,三支远航舰队就是这样默默消失在了军队的编制中。”
“那场战争就是由我负责指挥的。”斯特文凡道,“正是因为从笔记中了解了第一和第二次真理战争的前因后果,所以我才选择了参军,并且争取到了当时唯一的机会,可以亲眼看看这种‘与常理相背驰的恐怖’究竟是如何运转的。”
“而当时我们的对手,最擅长的技术,正是傀儡之术。”
“我仍然记得那些面无表情朝阵线冲锋的人偶们被无穷子弹撕碎的模样,它们的四肢断裂,它们的胸口变成巨大的空洞,它们的头颅被掀飞,它们的全身被轰灭成微不足道的残块——但它们还在冲锋,还在战斗,纵使只剩下了一手、一脚的余韵,那么便爬过去,跳过去,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是只抓出一道轻伤也好,是只能踢到微微红肿也好,多么小的成就都不要紧,去做,去奋斗,去拼搏,直至将敌人消灭殆尽。”
“而那敌人……”他转过头去,看着纳泽尔的表情,“就是我们。”
纳泽尔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沫,却听斯特文凡接着道:“这就是魔法的伟大之处,换做科学的力量,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要怎样将‘零件’本身化作战斗力的一部分,那场战斗打了近乎十年的时光,我们有来自宇宙舰队的支援,有背后数百星球上源源不断的工厂以及纳税人的资金,有看到利益导向的高层人士的支持,还有战士们奉献的生命与他们坚定的作战意志……十年,从一次殖民战争到歼灭战争,也不过只要十年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