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使劲揉了揉眼睛，使劲得流出了一点眼泪。挺痛的啊。
我抬起眼皮，凝空虚先前脸上那存在得太久，长久得以至于深深地印在我心里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神情。
我笑笑，轻咳了一声，用一只手捂住了胸口，说道：“心率有些不齐，时快时慢，估计活不长了呢。”
这其实只是句玩笑而已。
凝空虚捏捏拳头，说道：“我会让你活下去的。相信我。”
只是句玩笑而已，为什么当真了？你明明知道的吧。我另一只手捏了捏衣角，汗从手心渗了出来。“为什么，要让我活下去？”我问。
凝空虚抬起手，捻了一下额前的一缕头发，拍拍我的肩膀：“好不容易让你记住我们几个了，怎么能让你再次轻易地就忘记？”
“做个约定吧。向我和玥熠玥曦保证——你会改变，不会轻易忘记。”
我挑了挑眉，道：“好啊，当然可以保证。我又没有那么健忘，小事可能会忘记，但是大事绝不会轻易忘记。”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这话，我怎么没经过大脑思考啊…忘记？忘记什么？
啊咧，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啊。难道我也像狗血恋爱剧里的男主女主失忆过吗？啊呀，如果真是那样，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我可不想让人把失忆梗用在我身上。
不过刚才那脱口而出的保证……唔，反正，不要忘记这句话就行了吧……
我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把他的手从我肩上拿下去：“……那个，小空空，你的手好冷，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其实是某人的悲伤。真冷，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
“小空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凝空虚看着我，没有说话。半晌，他垂下眼皮，扭过头，像是放弃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没有…了。”
他垂下眼皮时，我注意到他的眼睫毛在剧烈地颤抖，很悲伤的样子。唔，那，拥有深沉的悲伤的人是他吗？
我看着凝空虚缓缓地站起身，走过去，打开暗门。
明明……明明是那么普通，那么简单的动作，他却做得很慢，很慢，如同银幕上慢动作的姿势，让人感觉他整个人没有办法自己走动了一样。那种很累很累，想要放弃一切的样子，令我心里震惊地抽痛了一下。
啊，这样子，就跟玥曦闭眼那样，好悲伤。凝空虚也是这样，好悲伤。我心里无端掠过一丝难过。唔，那，拥有深沉的悲伤的人原来是他们啊。
想着，我也有点想哭。我抬了抬手，身子微微向凝空虚那边倾了一些。
——你小心一点，不要一副要死要死的样子。
最终，我还是没能在凝空虚离开之前，下定决心把那句话说出口。
或许，我比较闷骚。
或许，并不是或许，我是真的很闷骚。唉，什么时候能变得坦率一点呢。
现在暂时先把闷骚的问题放在一边，还是赶紧和小忆秋翎说明一下先前的事情吧。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但对我来说，维持目前的友谊是最重要的。
看着小忆和秋翎坐在沙发上冷漠地喝着茶，冷漠地对视着，并且还时不时淡淡地交谈几句，我有些懵了。
他们的关系原来这么好吗？啧啧，对于他们俩的关系转变之巨大这件事，说实话我也是有些微醺。
我默默地走过去，在秋翎身边坐下。
小忆和秋翎扭头淡淡地看着我。
我用手指轻轻扒拉了一下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