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循循地吁了口气,又凝视着眼前的一团白雾在寒风里消散,终于恢复了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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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丈外,执掌御前侍卫的千户领着忠王绕过层层叠叠的帐篷,在见到迎来的御前宫人时,自觉停住了脚:“殿下慢走。”
“辛苦大人。”陆恒颔首笑笑,随着御前宫人接着往大帐走。结果离着还有约莫三两丈,就听到帐中陛下正盛怒:“你儿时还知勤勉,近几年愈发顽劣!”
陆恒不禁锁眉,凝神细看,便见被帐中烛火投到帐布上的宫人身影全都跪得极低。陆恒不觉呼吸微滞,侧首压音:“今儿又怎么回事?”
那宦官自知他在问什么,语不传六耳地小心回话:“是太子殿下来此,带了个美貌宫女。”
陆恒一阵头疼。
这是御前的规矩,再深一层的话就不好直说了,可说到这儿他也听得明白。带了个美貌宫女算什么问题?宫中但凡能放上台面的宫女,没有哪个长得不好看,御前更个个都是美人儿。
让陛下气成这样,必是太子在路上幸了那宫女。
堂堂太子出门在外临幸个宫女倒也不是大事。但问题是,从洛安到郢山,总共才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这若传出去,自然显得太子荒淫。
陆恒暗自摇头,但也不好与这宦官多嘴。到了大帐门口,仍是从容自若地等着宫人进去通禀,很快就闻里面的斥责停了下来,那一个个跪着的宫人的身影也都站了起来。
御前的大太监傅茂川亲自打了帘出来迎他,陆恒穿过外帐,到了中帐看到圣驾便行大礼:“陛下圣安。”
“起来!”皇帝在气头上,叫起的口气也有点冲,陆恒站起身,看看侧前方垂首立着的太子,打圆场道:“陛下息怒。难得出来冬狩,殿下若做错了什么,想也只是兴奋得过了劲儿。”
“你少替他辩白!”皇帝怒气未减,指着太子朝忠王怒道,“你们两个一般年纪,你看看他如今做的都是什么事!朕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日日悉心教导,他却是卯足了劲儿让朕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皇帝对已故元后用情至深,三儿两女都是元后所出,另外两个儿子都夭折了,这陆恒自然清楚;近几年太子品行不端之事,陆恒也知道。可对此,他除却盼着太子好转外,也实在做不了别的。
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先劝皇帝消气儿。
陆恒上前几步,走到了皇帝跟前:“皇伯伯。”
皇帝冷着脸不看他。
陆恒噙笑:“臣可听宫人说您要为王妃有孕的事请臣喝酒,臣这一路赶来也确实冷了,您的酒呢?”
皇帝扫了他一眼,重而缓地舒了口长气,面色不得不缓下来几分,交代宫人:“上好酒来,多热一会儿。”
“多谢陛下。”陆恒作势一揖,刚转过头要拉太子同饮一杯以缓和气氛,皇帝却先一步又怒喝起来:“你,回去思过去!不许再闹出这样的事来!”
“……”陆恒于是也只好把话咽回去。太子被骂得久了,心里也气,草草地一揖,转身便走。
皇帝一声疲惫的叹息,沉默了好一会儿,直至宫人把酒端来才又缓过神。他亲手端起一杯递给陆恒:“近来忙得许多事都顾不上,回洛安之后,你自己挑个御医喊去府里给王妃安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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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皇帝想压住的事,大多传不出御前。但若压得不太死,“御前”范围内便还都会知道。
于是,当天晚上,侍卫们边支起大锅涮着火锅,边就聊了起来,有个胆儿大的张口就道:“忠王殿下要是姓谢多好,我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