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越来越慢,他的额头开始流汗,这不是汗水,而是血珠子。这是他体内沸腾的血液,随心控制,所谓水满则溢,人的肌肉有纤维,皮肤有毛孔,他的毛孔闭塞,成为一个高强度的容器,却显然还没有练到金刚铁皮的境地,紧接着,他全身的衣服也染红了,但他整个人俨然已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这时候,他盯住高岳的眼神,逐渐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惊雷般的鼓声,更慢,也更响。这是最后的战鼓,他不但眼神变了,连整个人也变了,他像是变成了一位壮士暮年的将军,战无不胜的老将军。
奔腾的江水在足下咆哮,江山已经一地赤黄枯草,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年轻人,屹立在他面前,没有任何表情。
这个年轻人,冷静而自信,胜券在握,似乎正是这位老将军年轻时的写照,他本该感到悲切,但他胸腔间却萌发了一股豪情。
他的声音也变老了,却充满了磁性,道:“此地正处两河汇集地,足下的鲜血,染红一江之水,犹显不足,你死后,壮志未酬,那一腔悲愤,正好化作长流,奔向大海,从此一切,终将远去。直待兵锋所指,这旧日山河,我辈不还,怎朝天阙!”
“咚!”
最后一声战鼓过后,四周骤然寂静无声,连江河奔流的声音也没有了。
只有一把枪。
岳王枪。遮蔽了天日,静止了空间的流动,连时间都静止了一个弹指间。
这是岳王爷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换句话说,岳王爷若当真有冲破时空的修为,他将会以老迈身,挺枪杀入敌营,屠杀三千铁骑,横扫满城金兵。可惜壮志未酬,空悲切。
岳王爷白了头,最终惨死,国破家亡。
岳王爷没有做到的事,千百年后,居然还有人想去做,而且以此为目标,成就了一尊超然级别的大高手。
时空短暂的处于静止,虽然只是一个弹指间,但却足够分出胜负了。
一个弹指,有十个刹那那么久,看起来不短了,但差不多也就五秒钟的样子。
五秒钟,对于高岳来说,却像是过了五年。
身在这五秒内,对时间已没有了具体的概念。因为这五秒,通俗来讲,是对方以全身修为凝聚成一击而产生的时空错觉。没在其中的人,只过去了一秒,里面已经过去了一年。所以高岳和对方的交手,即便是胡惟庸和姬翟也无法看清楚,毕竟他们虽然也站在了超然高手的行列,但要想在一秒钟的时间内,去看清楚足足一年时间中的交手情形,也是痴心妄想,这种交手,超越了任何画面的快进模式。
胡惟庸和姬翟有心想去助战,却发现,刺在空气中的岳王枪,居然已断成两截。
没有用五秒时间,只有两秒!
但其实,高岳和这杆标枪一般的男人,却拼斗了两年。
当然,这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两年,只是在这一枪的场域笼罩下,高岳在无形之中被迫产生的错觉。
但这样的神功,世上又有几人能够亲眼目睹过?即便是胡、姬二人,也纷纷面露骇然之色,这主要是他们俩人虽然帮不上忙,但却通晓其中的理论知识。
岳王枪断,标枪一般的男人死,静止的时空中断,两者双双从空中落下,正好掉进了奔腾的长江中。
试想,若对手不是高岳,而是换成那满城的金兵和那三千铁骑,笼罩在静止的时空场域中,他们的时间概念,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