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睁开双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正“噼啪噼啪”溅着亮星的火把。
持着火把的人,长得五大三粗,而且奇丑无比。一道斜疤,横贯了他整个脸庞,豆眼两颗,根本就敛不住其中的凶戾狠绝。火光照耀下,这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就那样瞪着眼直直站着,一动也不动,半句话都不说,宛如一尊魔神。
“娘娘个腿儿的!打死咱也忘不了,这人不就是一拳将咱揍晕的那个家伙吗!”想起从天而降、遮住阳光的那一拳,马力此刻仍心有余悸,恨得牙痒痒。
虽然恨,但他却不太敢惊动这尊魔神,只敢借着火光,开始偷偷的打量起四周。
他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果然是一个牢房,而且面积极大,至少大出了火光所能照亮的范围。牢房里也确实有不少人,其中大多数都萎靡的靠在墙边或是躺在地上,一个个带死不活的样子,没人说话。
“娘娘个腿儿的!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咱怎么刚出了天堂,又进了这地狱?
这还是那梦中世界吗?难道咱这辈子就撂在这里了?说实话,死咱还真不在乎。当初又不是没寻死过,而且后来通过要饭,已经将能享受到的人间极乐都享受过了。要说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也就只剩下尚没体味过一次真正的爱情了。
这他娘的可咋办,好憋屈啊!”
马力有些无奈,他对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形一无所知。也不晓得为何如此离奇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眼前一切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不再多想,他开始继续观察。忽然想起之前在黑暗中的那只手,以及上面捏着的那半个馒头,于是扭头看向左边。
借着摇曳的火光,他发现隔壁关着的,是个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少年。这少年浑身脏透、布满油泥,穿的是一件与自己同样肥大的麻布罩衣,或许是可怜他瘦吧,才给他在里面又留了个背心。乱糟糟的头发,掩住了他大半张脸,此刻只露出一只眼睛,也正静静的望着马力。
马力朝少年嘿嘿一笑,点了个头,以示感激,虽然那时候只有半个馒头,但毕竟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少年的目光却从马力的脸上移开了,也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情,反正之后他没再理会马力,只漠然的收回目光,走到墙角,然后坐了下去。
“生咱的气了?”
马力心中瞎猜:这少年一定是后悔将他的半个馒头给了咱了,毕竟这可是在牢狱中,看他那么瘦,明显是吃不饱饭造成的啊,可就是这样还将那半个馒头给了咱嗯,一定是,所以他现在后悔了,不高兴了。
想到这儿,马力心中多少都有些愧疚。
“毕竟人家是听见咱肚子叫,知道咱饿的厉害,才好心给了半个馒头的。不管这少年现在是怎么想,至少他当时可是真正为了咱而少吃了半个馒头啊。”
“算了,这个情先记下了,眼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大不了以后找机会,再补偿他吧,哈哈。”马力自己在心中定下一个调调儿后,也就释然了。
正在这时,有话语声从左边方向传来,源自火光照不到的地方,那声音尖细难听,令人生厌:
“说!你的影子呢?”
“哎呦,不吭声?我让你不吭声”
“啪!”
鞭子抽打在皮肉之上的声音,在这静寂的牢房中听得格外清晰。
马力定了定神,赶忙站起身,向那边张望,但可惜,这声音传来的地方没有光,因此他看不见任何人,也看不清那边的任何东西。
片刻后,脚步声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