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上这铠甲,再去闯那不可测的万丈红尘(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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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程淮山跟随骆子儒已经三年,仍旧开着全城最破的车,仍旧瘦的怎么看都像手无缚鸡之力,仍旧穷的一眼能被人看出不富。
特像早年戏文里那些文弱的举人书生。
上车前,程淮山站在背风处抽烟。
不是有瘾,是为提神。
烟圈上升的轨迹,如他的脊背一样直,带些顽固的意味。
步蘅站在驾驶室旁等,但凡一起出任务,她便是司机,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惯例。
她有着足以深钻这城市大街小巷的技术,以及永不错乱的方向感。
曾经恣意撒野的关中岁月,赋予她辨别自然界诸多事物的能力。
辛烈烟草味刚扩散开,程淮山便突然呛咳起来。
那脊背一颤一抖,像不堪折的嶙峋枯枝,又像生命力快被全盘榨干的树。
步蘅视线聚焦于程淮山有些凹陷的、青白的脸。
那上面裹了一层灰,遮了一层霾,缺少生气。
不能细看,细看骇人。
步蘅:“昨天又熬了一宿?”
程淮山清了下咳完后哑掉的嗓子,自嘲般笑:“今儿怎么问的这么稀罕,有哪天没熬?”
步蘅:“是因为以前,你的脸色没这么丧过。”
是那种大限将至般的丧,让人莫名忐忑。
程淮山持烟的手滞了下,似在思考这话,末了轻笑。
笑完便像眼睁不动了一般,垂下眼睑。
烟圈后的那张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这瞬间,步蘅不知该作何反应。
程淮山看起来像是更需要安静,而不是听人说些劝慰。
沉默足有五秒。
脑海翻腾了一万公里后,步蘅最终放弃开口。
反而是喘不动气儿了似的程淮山睁眼将烟碾灭说:“上车,开路。”
坐上副驾驶位,程淮山像身瘫无骨,精神气全被抽没了,阖着眼枕着靠椅背。
车还没驶出辅道,程淮山又不知是为了提神还是为了什么,对步蘅道:“步,卜一卦?天阴成这样,你算算今天这雨到底下不下?”
车道拥堵的厉害,前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流让车内的空间都随之逼仄起来。
卜,卦,签……是久远的上个世纪的事。
步蘅利索打死方向盘,调头,对此兴趣全无,只随口问:“谁瞎传什么了?”
程淮山轻笑:“倒没谁,老头儿呗。”骆子儒。
步蘅:“……”
无槽想吐。
程淮山:“老头儿说他虽然被称为半仙,但没你这大仙厉害。说用你从签筒里晃出的签算人运势,一算一个准儿。尤其是算点背与否,算霉运。”
步蘅:“……”
步蘅替程淮山摁开收音机,搜索FM调频,眼角余光扫他:“这雨到底下不下的来,您还是听预报吧。”
相信科学,远离迷信。
程淮山爽快同意:“好。”
但他仍锲而不舍:“这样,不算雨下不下,给我算次命。这一路开到创业园,时间够用了,就当路上解个闷儿?也当给哥提提神。”
步蘅:“……”骆子儒造孽。
步蘅回绝:“你别听师父瞎扯,真算不了。是他埋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