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蘅上前一步,还未同大爷搭话,有脚步声从头顶递下来。
步蘅抬眸,见竟是离开又返回的程淮山。
他手里拿着一把修长的黑柄雨伞。
楼梯间没有窗户,看不到室外的光景,外面竟然真的下起了雨。
程淮山将伞留给步蘅,什么都没说,再度离去。
程淮山一走,刚把烟挑出来的大爷说:“小伙子挺贴心。”
步蘅:“……”
大爷:“男朋友?”
步蘅摇头:“同事。”
大爷手中拢起一团火,点烟。
步蘅看着那团火,在这楼梯间内照出一方亮堂堂。
见她觑着那烟盒,大爷抖开刚关阖上的烟盒盖,问:“要吗?”
步蘅没拒绝。
大爷那根烟没抽完,便被腰上别着的对讲机内传出来的人声给喊走。
步蘅只身留在楼梯间内,呛人的味道很快入鼻入喉,沁入肺腑。
像吸了口漠漠烟林。
可步蘅手中的烟柄还没攥热,突然从身后伸过来一只手,迅速掠走了她手中刚被点燃的那根烟。
步蘅回头,隔着烟雾,隔着楼梯间晦暗的光线,她看到了封疆那双春水荡来荡去涟漪四起的眼。
这水瞬间浸得她一身润,通体舒畅。
涤去她满身躁郁,人被泡软。
但转念想——
很好,被当场逮了个现形。
瞬间,心底浮升起的坏了事儿的感觉像刚日完池张,不甚美妙。
***
封疆手机里枕着一条来自池张的微信消息:“闺女搁外面有狗了?”
发件时间是几分钟前。
适才,封疆和易兰舟最终没有下楼,而是滞留在13楼的露台上。
秋末之雷翻滚了几圈后,绵密如织的雨开始落濯全城。
封疆和易兰舟往露台的雨棚处撤退了数步,而后就听到了来自12楼楼梯间内传出的一些声音,就比如适才步蘅与程淮山的那番理论。
这是池张的地盘,封疆会空降般出现,步蘅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倒也没有觉得特别稀奇。
步蘅斟酌用词,补救解释:“今年第一次。”
她发誓不是欲盖弥彰。
封疆碾灭了那支烟,扔进垃圾桶,末了轻飘飘笑扔了句:“上赶着不打自招。”
步蘅:“……”
步蘅纠正:“是未雨绸缪。”
纠正无效,封疆无声扯唇,压根儿不认同。
末了封疆又垂眸觑了眼她手中那把伞。
步蘅没做解释,难道同他说刚才与某某某闹了番不愉快,且该某某某留给她一把伞?
封疆也没开口问,没搁这地盘流连,抬步上楼。
他居高临下,阔背在步蘅身前投下一大片阴影。
步蘅刚要跟上他,没听到她脚步声的封疆已经等不及,拧眉回头道:“还傻站那儿?”
他耐心为负?
封疆站在原地等,步蘅快走几步,踩到和他同一级台阶上。
封疆这才重新迈步。
回到12楼,封疆拉开楼梯间的门,将门摁抵在墙面上,示意步蘅先进门。
走过他身前、过门的时候,封疆那道清泉击石般的清润嗓音又再度垂到步蘅耳畔:“大了总算有了点长进,跟人对峙没像过去那样怵的要死。”
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