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蘅于是问:“是我对号入座的那位顾剑顾先生?”
骆子儒嗯了声:“是。”
步蘅:“您的旧识?”
骆子儒:“很多年前,我初出茅庐四处约人采访,他是没拒绝我的人之一。当年他出事,α刚有雏形,我发声,起不到作用。”
步蘅:“你也认为他这是冤案?”
骆子儒看向窗外天际那抹遥远的灰蓝,没答,而是反问了步蘅一问题:“丫头,你知道这事儿最膈应人的点儿在哪儿吗?”
步蘅等他释疑。
骆子儒道:“是顾剑出来后,很多人告诉他:你这确实是个冤案。然后每个人的日子都照常过,除了顾剑自己,没人在乎这冤不冤。”
“那位教授呢?”
骆子儒低呵:“时间证明他是狗,几次在公众事件里博眼球攒了名气之后,现在也因屡次跳梁而人人喊打。”
步蘅无言以对。
这一瞬,又想起了步一聪。声誉和命,在他眼里也一样重要。
骆子儒:“最膈应人在这儿,最惨却不是。”
步蘅自行掐断自己的联想能力。
骆子儒说:“顾夫人,死在顾剑入狱服刑的第二年。”
他继续:“他们没有孩子,从大学结识结成伉俪,陪了对方很多年。他现在出来,后半生的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步蘅只得继续沉默,但攥着车钥匙的手沁了些冷汗。
就在步蘅以为沉默会继续蔓延时,突然听骆子儒道:“怎么着,想起了你自己?”
步蘅即刻看向他,眼神中夹杂着本能的警惕。
见她警觉,骆子儒扯了下唇:“听你那位师太说,你是根豆芽菜儿那会儿,没少掉金豆儿。”
他继而摇头啧了声:“蠢。清白是哭不回来的。”
死人更哭不活。
全是无用功。
话至此,步蘅已经了然,静安这个该死的喇叭把她的旧事全盘卖给了骆子儒,骆子儒此刻的反应,分明是知晓步一聪和顾剑虽不相同,但略有类似的遭遇。
步蘅:“我如果当时无动于衷,要么是痴呆,要么是狼心狗肺。”
当时年纪小,所有的情绪都来自本能的反应,无论哭或笑。
骆子儒连声叹气:“可惜啊,你遇到本大师太晚了。”
步蘅:“要是没晚……”
骆子儒摊手:“要是没晚,也没什么用。也就多两包擦脸的纸。”
擦金豆儿。
步蘅:“……”滚。
回α行至半路,骆子儒又好奇:“明白我今儿是什么意思了?”
步蘅有过猜测,但骆子儒不说,她无法确定。
骆子儒:“你这脑子,枉费我这番良苦用心。真以为缺你个敲门的?拖上你见人,是想告诉你,别丧了吧唧的,世界上比你惨的人还精神气十足在努力平反。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
安慰人?
轿车在车流中残喘般前挪,骆子儒又问:“你跟大程怎么回事儿?”
是说师哥程淮山。
步蘅:“……”
骆子儒:“搁我窝里吵架?”
步蘅:“没有。”
骆子儒哦了声,换了怀疑方向:“他不想继续忍,告……”
他为男徒弟着想,半路换了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