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歆面无血色,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就这样了?
“要不要给老师打电话?”曹珍珠声音干涩,也是茫茫然不知道该如何。
宋一媛看着手机,顿了半天才划开屏幕,一滴眼泪落在屏幕上。
曹珍珠看见了,放开她,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声来。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她朝杨歆看过去,杨歆杵在那里,垂着眼,嘴唇紧抿。
“喂,老师,就是毕业论……”宋一媛“哇”地一声哭出来。
曹珍珠闭眼,死死抱住她,哽着声音:“你、你别哭……我们先解决事情……”
电话里杜重问了她几个问题,宋一媛哭着回答了。
“我先打电话问问,你别急。你给父母打个电话,回宿舍吧,看看论文有什么问题。”
“……好。”
宋一媛没看杨歆一眼,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
“宋一媛!你是怎么读书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叫别人给你交?!你是断手断脚了吗?毕业重要还是破研究重要?自己的事情不做好天天跟着一个破老师东跑西跑,他能替你毕业吗!现在出了事他能帮你把事情弄好吗!”
“你他妈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懂点事!做事情能不能稳重一点?!过好自己的人生不要操心别人!”
“你现在怎么办?!毕不了业,保不了研,除了读书你还会做什么!滚回来卖菜吗!”
“妈……”
“去叫答辩老师‘妈’!我养不起你这么费心的人!”
宋一媛哭着醒来。
禹毅抱着她。
眼泪流到禹毅胸口,像硫酸,让他牙齿紧咬。
“你、别哭。”禹毅声音涩到失声。
宋一媛勾着他脖子,眼睛紧闭。
太痛了。好痛。又好恨。
禹毅温柔的吻落在她发顶,一个比一个长久,抱住她的手臂有力量,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一只蚌被人活生生掰开了硬壳,外面该是更痛的,却不料这只蚌被某个庞然大物圈养,四周都是软软的墙,光线温柔,听不到外面一点儿声音。
静,且安心。
禹毅的第二封信
Y:
不想想起来的东西就不想,不想面对的人就不面对。这里做得不好,没关系;那里也不好,也没关系。
一事无成没关系,一无所获没关系,南柯一梦没关系……所有的都没关系。你做宋一媛就好,做一个宋一媛就很好。不必是别人的妻子,不必是别人的员工,不必是别人的朋友,不必是别人的念念不忘。看看书,喝喝茶,懒洋洋,宅一方天地,一辈子不出门,都可以。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我接受你身上的刻痕,不单单是沈风柏。
你说要坦诚,那就坦诚。我接受所有的你。
不要怕。
不用勇敢。
不要做噩梦。
宋一媛是躺在禹毅怀里看完第二封信的。禹毅耳朵很红。
电视里放着少女心炸裂的韩剧,男主角又拽又暖,女主角可爱无比。
宋一媛却嫌弃地说:“啧,假死了假死了!”
禹毅不说话。
宋一媛心里想:还不如我们家傻大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