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
“呃……你,没碰到什么认识的人吧?”
“哈?”
程南翘腿坐在高脚凳上发出疑惑的单音,视线不经意掠过身侧正蹙眉入神翻着手里琴谱的面瘫女,恍然间别有深意地挑眉。
“啊啊啊。有倒是有……你不喜欢旁人在么?那我们换个地方好了。”
“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再过十分钟我就出门,等会不见不散。”
匆忙挂断电话,内心暗叹着好险,差点就要弄巧成拙。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心里有点小高兴。
终于……
终于又能见到她了。
而这边程南奸计得逞地笑撂下手机,发现顾长欢正偏了头直直盯着自己。
“有人要来找你?”
“跟你没关系哈,看你的琴谱去。还有那臭小子跑哪去了?”
“哪个?”
“那个宋什么忱屿的,一转眼人呢。”
“你后面。”
程南听言回头,见某人按着琴正冷飕飕地盯着自己,差点没给吓尿。
“你俩看人能不能别这么瘆得慌啊!吓人好不?”
等沈晏踏进酒吧时,人已经多了起来,一眼望去其深处依旧是让他浑身不自在的昏暗靡乱。
果不其然又被门口那敬业的服务生拦住去路细细盘问,沈晏内心无力,正绞尽脑汁打算编个谎混进去,里面却恰有一人笑嘻嘻走出来,上前一左一右将两人抱了满怀。
“怎么这时候才来,不是你的间歇性路盲症又犯了吧。哦对还有你,安卿尘是吧,小哥我正找你呢。老板喊你进去帮忙搬酒箱——”
“还愣着干嘛,走了走了。”
于是在他生拉硬扯的带领下,两人也不再有异议地快步跟了进去。
吧厅里光线果然很暗,和夜晚的效果没任何差别。沈晏很奇怪,这家酒吧的生意竟然火到连在白天都近乎客满——必然该有什么原因才对。
“小晏子你先去十一号桌坐着,那位子我已经包了。等会帮小哥搬完东西我就找你去。”
程南打断了他无谓的冥思,边说着边冲前排某个方向遥遥一指。
“想喝点什么?我回来时顺便给你捎来。”
“嗯……随便吧。”
他一路看着程南和那个年轻的服务生径直并肩向吧台走去,头疼地转身迈步挤进黑黝黝的人群,抻长脖子去瞧每张桌子上的数字编号。
当然,与此同时,他始终不忘从人群的缝隙努力张望,试图发现某人熟悉的黑色身影。
结果绕了半天圈也没找到程南说的十一号桌,沈晏正焦头烂额时,那柔柔的前奏在耳边响起得那么突兀。
一抬眼,他就看见她远远坐在原型舞台的正中,举着话筒,旁边的宋忱屿两手游刃有余地穿插变换着琴音。
顾长欢平静的目光在全场梭巡一圈,进行到末尾却蓦地停在了自己脸上。
霎时心脏狂跳。
那眼神里有微的惊讶、悄声漾开的欣然和不战自败的柔情。
可惜隔了太远,里面那么那么多的情绪,沈晏却无从得知,只如着魔般愣愣将视线与之衔接,所有理智忽然就溃不成军。
那年长街春意正浓
策马同游烟雨如梦
檐下躲雨
望进一双深邃眼瞳
宛如华山夹着细雪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