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下,高老爷那遒劲有力的字体展现在张一真面前,张一真眯眼看着,可再亮的月亮不如明,高老爷笔走龙蛇,纸上的小字,张一真看不清楚,他看看身边的虎子,瞅一眼哨兵,知道俩人不识字,就算看得清楚也没有用。
他蹲下身子,掏出打火机,刚要打火,虎子慌忙拉住张一真的手,凑到耳边小声说:“大哥,火光一闪,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你平时让我们注意用火,队长,刚打了一个胜仗你咋就放松警惕了,万一小鬼子使诈,这家伙假扮家丁来骗我们,我们想走也来不及了,不能轻易相信这小子的话。”
张一真扭头望着一脸焦急的小虎子,他满意地点点头,“你小子,人小鬼大,是块好材料,不过,我们不用怕,既然人家敢来,我们就敢去,如果高老爷的一个家丁敢进入芦苇荡,联系我们,而我们却躲在芦苇荡里不出去,这不明摆着,我们没有诚意吗?”
张一真望一眼哨兵,只见哨兵端着长枪,枪口对准一脸惊恐的路鸣。
“放下枪!”张一真突然下达命令。
那哨兵看了一眼张一真,不服气地说:“大哥,不能见风就是雨,随便相信一个外人,他说是高麻子的家丁,没凭没据的,要是小鬼子派来的汉奸咋办。”
张一真皱起眉,嚷道:“放下枪!”
哨兵不情愿地将枪背在肩上,几步走到路鸣跟前,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小声说:“老实点,胆敢耍花样,小心把你小子放倒,把枪交出来。”
路鸣呆呆地望着张一真,大声说:“我要找张一真,我有把小手枪,是高老爷送给我打鬼子的,是个念想,我不给任何人。”
张一真慢慢站起身,来到路鸣身边,亲切地说:“路鸣同志,我就是张一真,你带人投奔我们,我不会缴你的枪。”
说着话,张一真蹲下身子,躲避着寒风,突然打着了火机。
火光在昏暗的芦苇荡晃动着,显得那么明亮,哨兵和虎子的心不由提起来,哨兵望着路鸣,将枪悄悄地抓在手里。
虎子支起耳朵,细听周围的动静。
张一真低头看着那张纸,只见信中写道:“一真:我将家丁和小鬼子的战马交给你,希望你能感知我抗日之真心,鬼子有骑兵,突发进攻,行动敏捷,来去如风,希望你也能组建一支骑兵,更有力地打击敌人,我愿为抗战服务,做你坚强的后盾,我的这帮家丁都是庄户人家的孩子,不识字,思想单纯,好好调教必有大用,万望善待他们。”
看着最后落款,看着高麻子的大名高有思三个字,张一真心潮起伏,他在想:兵荒马乱,世事难料,时光在走,人心在变,好人也许变成坏人,坏人也会变成好人,此一时彼一时啊!能以民族大义为重,方为好汉。
他小心地将纸点燃,扔在雪地上,望着那张纸烬燃,在白雪上化成灰,被风吹散,他突然站起身,大声说道:“走,去看看他们。”
大道上,一帮家丁站在雪中,焦急地等待着路鸣,见路鸣身后跟着仨个人,一帮家丁突然举起了枪。
“别开枪。”路鸣摆着手,慌忙说:“我要要找的一真大哥亲自来接我们。”
当一个高大的身影紧走几步,出现在家丁的面前,家丁们慢慢将枪放下,一脸茫然地望着张一真。
张一真望着家丁,突然说道:“只要一心抗日,就是我张一真的朋友,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跟我张一真打鬼子,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
明亮的月亮照在脸上,家丁的眼睛里有了亮光,他们的心中涌动着一股兴奋,人生似乎有了目标,眼前出现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