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了,看电视的小孩嫌扒窗户冷,其他家庭也陆续有买电视的,黄家便关起门来看,冬日寒冷门窗紧闭围拢在一间房看电视,中间摆一个大火盆,那年的潮湿小镇还没有流行北京炉,只有火盆,一个小短腿木头架子中间搁一个铁锅,锅里面放柴火引燃煤炭堆烧的噼噼啪啪响,释放出来的一氧化碳无色无味,不知不觉间就把黄家一大家迷住,倘若就这样,世界就清净了,不会有后来的故事,大概该当有此孽缘,煤气悄然侵袭他们的同时,电视信号突然断线,黄二伶俐些起身开门准备去拨天线修复电视,伸手开门时还不曾觉得有什么,出门了被小风儿一吹一屁股坐到地上动不了,这才知道坏了,缓和一阵勉力撑起来去开门叫家人全部出来,黄家人齐齐出来被风一吹,身体强健的坐倒,身体弱些的直接昏厥,全家推推挪挪住一团,也没有拨120一说,只待一堆肉慢慢醒过来互相埋怨一阵,火盆不敢再闭门而烧了,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黄家人天生智力平平,遭此煤气一熏,更加逊色于常人,暴躁加上愚蠢,在以后的漫漫人生路中活的不好也是理所应当。
愚蠢的人之所以愚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会吸取教训,十六年后的秋冬之季,潮湿小镇每年此时气温都会骤降,一夜之间突然冷下来,黄二天天在馆子里经营,还在念小学的文三代放学了例行坐五毛钱黄包车去馆子找妈妈,馆子里的火炉烧的极旺为了迎客来吃饭,文三代暖洋洋趴在北京炉上做作业,做完作业吃吃喝喝等着馆子的客人散尽,等黄二忙完就回家,因为白天都没人在家便没人生火,家里的北京炉连排烟的烟管还没装,夏天被当一个茶几用,到家了发现比外边还冷,文三代性状轻浮,三分冷嚷嚷成十分冷,黄二性格极其容易受到旁人的影响,不忍心见女儿受寒,找出报纸干炭火机,三下两下用报纸引燃干炭,再添一点煤块到北京炉里面,炉子就发起火来热络了整个房间,煤炭燃烧排放的一氧化碳跟着徐徐而来,黄二粗枝大叶一人,明明亲身经历过煤气中毒的可怕,却不以为然,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她忆及少女时期受过的煤气之难,推开了一扇窗户让空气少少流通,亏的留这一扇窗户,让文二代不至于过几日回家面临妻女双双暴毙在家的残酷画面,或许文二代也不会觉得多残酷,他常常整宿整宿的不回家,眼中无一人,自然不会把黄二母女当很重,总之一夜之后没有死是好事,蝼蚁尚且偷生,黄二母女本身也是想活多过想死,一觉睡醒,文三代感觉脑袋跟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怀疑自己快死了,黄二在身旁要好些,能撑起来去开窗,全部窗户打开缓和了好半天,文三代才撑起身子来,洗脸漱口清醒了一下立即去上学,黄二继续去馆子做牛马经营,为什么不去医院?黄二被文二代调教的跟圈养的牲口一个待遇,只干活不享福,便带着女儿也像她那样活,不需要浪费去检查。
又过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