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

    水月空的身上穿了件挺厚的外套，她在座位上找了个不太能碰到身边人的姿势就那么静静地蜷着。大约是那粒薄荷糖多少有点作用，她的脸颊和嘴唇也总算染上了点血色。此刻她的嘴角轻轻抿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很大一片阴影。

    柳莲二默默往边上挪了挪，好让水月有更大的空间安睡。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时而扫一眼身边人的睡颜。

    他其实没有随身带糖的习惯，只是前几天妈妈顺手给他装进包里，他一直没有拿出来而已。

    他也没有刻意关注水月空的状态，只是刚好坐在她斜对面，在看风景的时候无意间扫到她脸色泛白，刚好她身边的那位乘客起身下车了，于是他便坐了过去问候一句。

    原来坐在他旁边的幸村精市此刻正在他对面，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柳莲二当然知道自家部长是个什么意思，但此时此刻，连他自己也说不准自己对身边这个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开学时候会坐在她边上纯是部长的玩笑。因为班级里的座位偶尔会以竖列为单位平移，所以部长把看起来最不像会搞事的柳安排在了水月空的邻座，大抵缘分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柳莲二当然知道在国中时期就已经是立海大风云人物的水月空，但也仅是知道而已。如果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偶遇，他大概也不会倾注更多的目光在这个人的身上。初时只是少年人通有的好奇，左右离得很近，他自然不会介意观察一下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模样。但越看柳莲二便越觉得看不透。

    这个人似乎永远都很真实，又似乎永远都摸不透。连他这个资料狂魔也没办法从那为数不多的资料里还原一个真实的水月空。所以他情不自禁的靠近，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个人的故事。

    不得不承认，与这个人相处很舒服。水月空这个人性子挺温和的，而且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优雅从容，虽然她平时不怎么用心打扮，但气质这东西却也不是一两件衣裳就能遮住的。看着她的样子，柳莲二完全能想象出她在舞台上是怎样的高贵——但这个人却偏偏又是个沉迷于火遍大街小巷的网游的网瘾少女。

    多大的反差。

    水月空话不多，但也不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人。水月空喜欢看书，而且看得相当杂。她看的最多的大概是东野圭吾的小说了。水月空挺聪明的，也挺勤奋的，学过的东西最多温一遍就记住了，但如果是人脸的话，可能看十遍也记不住。水月空的游戏ID是木叶，说是取自诗词，跟那个很火的动漫火影忍者没什么关系来着。这个号每天有十几个小时在线，大部分时间都不是她自己上的号。水月空即使在游戏里也是很出色的高手，甚至是这个游戏里的顶尖人物。水月空每天晚上六点半会在海边的公园练琴，早晨六点半会在街上晨跑。水月空……

    柳忽然发觉，短短一周的时间，他对这个人的关注已经超过了寻常关心的范围。是兴趣使然？还是……情不自禁？

    电车缓缓驶入了横滨的一个小站，柳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人：“醒一醒吧，快要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