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侧门也是公车打扮,同样用黑色烤漆喷涂了“法院执行”四个宋体字。以上这些字说明了车子的身份,并向观者传递出一种讯息——这是法院在执行公务。既然是公车执行公务,为了避免麻烦,姬升耀识趣的推上自行车快步离开现场,继续往家赶。
当姬升耀推车刚刚走进胡同时,迎面来了七、八个身穿法院制服的人。
这些人都是一样的装扮,头戴藏蓝色大檐帽,帽檐正中间镶嵌帽徽,帽徽上国徽图案,国徽图案两边装饰着金色的麦穗。上身穿长袖、明兜儿、小翻领衬衣,衬衣为青灰色的确良面料,肩膀上架着一对“苏式”肩章,肩章红底金丝绣边,中间镶嵌一个铝制天枰浮雕,下身一条深蓝色长裤,脚上一双三截头皮鞋,整个装束看上去显得威武且不可侵犯。
当几个同样穿着的人同时从自己眼么前儿走过,姬升耀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紧张,他慌忙离开主道,往路边让了让,紧靠着刘景鹏家的院墙停下了脚步。
匆匆赶来的法院干警并没有注意到墙边的这个少年,依旧迈着大步从姬升耀身边走了过去。经过身边的时候,姬升耀注意到人群当中有一个二十几岁面色白皙的年轻法官,正在和一个四十多岁有些谢顶的中年法官低声交谈。
“古途这样干到底行不行。”年轻法官说。
“行不行的,我们不管!到时候如果追查下来自然由他顶着,就是错了,也与我们无关。”说完,中年法官嘴巴往前努了一下,接着道:“前面赵庭长带队,你怕啥?”
“不是怕,我就是觉得对老姬不公平,没有一样儿铁证,硬是先来这一手儿,这不是把老姬往绝路上推吗?这样一弄,这个家不就散了?”年轻法官脸上带着瘟怒,压低了嗓音说。
“年轻人,别发感慨了,这个世界有委屈的人多了去,你能管的完吗?还是干好自己的工作,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就妥了。刚才这些话跟我说说——行!千万不要传出去,小心祸从口出!”中年法官明显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语速很快。
“别啰嗦了,回去还要写报告,快走!”中年法官顿了一下,催促道。
“唉!”年轻法官叹口气,紧走了几步,跟上前面的队伍,一转身在胡同口的转角处消失了身影。
“嘭、嘭、嘭”人群走过,很快就从胡同外面传来了几下关闭车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隆隆”的马达声,不到十分钟的光景,胡同外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嘈杂。
听到车子已经离开,姬升耀重新推起自行车,哼着刚刚学会的《上海滩》主题歌曲,继续往家走。
走到距离自己家十几步远的地方,姬升耀远远地看到钱长福、刘景鹏等几个邻居围在自己家门口指手画脚,还有几个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也在自家门口低语。他一愣,随即联想起刚刚离开的法院干警,心里不禁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随手把车子靠在墙边,紧跑几步钻进了人群中。
也许是过于投入,围观的人群并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少年,继续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钱叔、钱叔让我过去!”挤到钱长福身后,姬升耀被钱长福高大肥胖的身体挡住了视线,他扯了扯钱长福的衣襟,大声说。
听到背后有动静,钱长福扭过头往后面看了一眼,当他看清站在自己身后得人是姬升耀时,心里猛然一惊,随即扯起嗓门说:“耀子回来了!”。
姬升耀没想到钱长福用这么大的声音给自己打招呼,楞了一下,接着问道:“钱叔,你们在看啥?”
“没没有!”钱长福边搪塞,便将身体往后撤,话没说完,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