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古途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脸上的赘肉拧着劲儿抽搐着:“剩下主管审判的杨柳路死活不签字,非要检察院再去供销联社提取证据,等到证据确凿,证明信用社的贷款确实是被告个人使用,他才签字。没办法,我只能强行通过了判决决定。”
“不是还有四黑子的举报信吗?”男子慌忙追问。
“别提那个小混混了,前天竟然跑到法院来了,站在法院门口指名道姓找我,搞得老子很没面子。”古途火势未减,依旧发指眦裂。
男人忙陪着笑脸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院长,那家伙是个混蛋,狗屁不懂!”
“放屁!”古途指着男人说:“你才什么也不懂!”
“是,是,我笨蛋,我什么也不懂!”男人唯唯诺诺的收下了这盆污水。
“你也不用在我这儿装孙子!”古途突然冷笑道:“四黑子才不是混蛋,狗屁不懂!四黑子比你明白事儿,你当他找我什么事?他跑到我办公室又是赔笑,又是作揖,目的只有一个,要我把一个判了15年的犯人改判,最好能提前释放。”
听到这里,男子张口结舌的愣住了。
愣了一会儿,惴惴不安的从嘴里蹦出三个字:“别理他!”
古途马上反驳道:“不理他?你他妈说的好听!我就没理他,可他竟然威胁起老子来了。说什么举报信、说什么被指使、说什么他都知道这里面怎么回事儿。话里话外都是说给老子听的,想让老子知道,如他的意,方则罢了,如果拧着他的想法,他一开口,老子就得翻船,你说你找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古途越说越生气,抬手伸胳膊,指着男人的脑门儿呛白道:“老子平常看你贼眉鼠眼的,有点儿精明劲儿,没想到这次全被你玩儿了,老子真想扇你几个耳光。”
男人听完古途的训斥,已然苍白的脸色此刻完全没有了一点血色,颤声说道:“没人指使他啊,是他自己跟我说:‘盖厂房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老姬把挣钱的活儿都给了自家亲戚,老子混了几十年,竟然连口汤都不给,真窝囊!’这是他的原话,四黑子没得到好处,作为地头蛇感觉受了窝囊气,他不知道怎么出气,我只不过提醒一下而已。”
“这还没完!”古途发了一顿火,心里可能舒服了一些,坐下来喝口水,接着说:“昨天市中院来了一个函,要求我们将案子的所有材料转给他们。今天,县检察院又提出了抗诉,你说巧不巧?”
男子打了一个冷颤,声音有些发抖的问:“老姬上诉了?”
“上诉、上诉,你就不能用自己的脑袋想想,被告人要真的上诉,市中院还来这种函?直接就通知我们暂停执行了。”
“没上诉,怎么专门要被告人的材料?”男人接着问。
“我通过市中院的战友打听了一下,说是省高院打过电话,有大领导过问了这个案子。你说,这算哪门子事!你小子连底牌都没有弄清楚,就下手,纯粹一个傻逼!”古途终于骂累了,慢慢坐到椅子上,瞟了一眼还在筛糠的男人,轻蔑的说:“给老子倒杯酒,你他妈愣着干啥!”
这句话提醒了男人,他渐渐缓过劲儿来,哆里哆嗦打开酒瓶,拿起桌上的酒杯,酒杯口像是看上了酒瓶口,嘴对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慢点儿,都倒外边了,这可是15年的茅台,比你的紫霄茯酒可贵多了。你不心疼,老子还心疼呢!”古途看出男人已经怕了,有意开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玩笑。
男人好像没有听见古途提醒,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