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上。他只挥了一下手，便再也没有力气挥动第二次了。苍蝇们便放心的在他伤口上忙活。

    昏暗的空间，正是人鬼容易交汇的地方。王方看到房间里，有众多的鬼影在晃动。它们和爱看热闹的人们一样，都团团的围在老哑巴的身边。也许，它们看到有人即将死去，便都跑过来看热闹。在这房间里，正在活跃着的两样东西，一样是苍蝇，另一样就是鬼魂。它们关注的对象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老哑巴，即将死去的老哑巴。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悲惨景象呀！人间与地狱的交界处，估计也就是这个模样！

    看到有人到来，老哑巴也只是张开眼睛看了一眼，挥挥手驱赶一下身上的苍蝇，便无力的闭上眼睛继续呻吟。幸亏王方是个义工，以前有过照顾老人和病人的经验。他赶紧忍着恶臭，打开窗户，开了灯，扶起老人，给他喝了一些水，并在第一时间打了报警求助电话。

    在救护车到达之前，王方帮助老人收拾了一下房间。他屏着呼吸，处理掉臭哄哄的排泄物；并拿来毛巾，帮老人擦掉了脸上，手脚上的污垢。老人的衣服上有便渍，王方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他上。他把老人抱起来，身边的苍蝇和鬼影全都散开了。老人虽然年龄大了，又是奄奄一息，可是他的体重并不轻。王方把他抱过高高的老门槛时，还差点摔了一跤。

    当王方摇摇晃晃的把老哑巴抱到三朋村的村门里，救护车也到了。医生问过情况，给老人插上氧气管，便抬着老人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拉着警笛离开后，王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身大汗。他坐了一会，便回到老哑巴的房间拿自己的笔记本。房间里面依然飘荡着的那一屋子的恶臭，强忍了好几个小时的反胃感终于汹涌到了脑门上，王方张开了嘴巴，疯狂的呕吐了起来。

    老哑巴是一个什么样的老人？为什么会一直住在这个荒废的村庄里？为什么没人照顾他？这些问题王方没有力气再去追问。这一天，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年。他摇摇晃晃的走出三朋村，打开自己的车门坐了进去，他觉得连启动车子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