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漫长寒冬的初来驾到,旋天飞舞的雪花片本不珍奇。六角的银色置地轨迹依稀可见,化为虚无白屑的身影却又隐约难觅。
绽满在褐色细枝上的艳梅、悬挂着连串翠珠的阁亭、朱红的盘狐栏栅…皆被融化的未央洗刷地格外鲜亮明丽,纷纷乱乱的刹那间竟不似真实。
浸满摇摇欲坠的雪水珠的珺枝花林间,那条洒满殷红余香的青石板小路上晶
晶发亮。不多时,便被震起些许风流交融的颗颗微尘。
我赤着白皙的双足轻踏于上,生有两道妖纹的脚踝上,绑着挂有金色铃的红
白绳,离地前进时叮当作响。说真的脚踩在刚被雪水滋润过的青石板上,还真有点人类常说的那句:‘透心凉心飞扬’的感觉。
沿着青石板小路走上半柱香的时辰之后,穿过罩住珺枝花林的叶屏,便能看到爸爸引以为傲的茶馆了。
还没等我走近茶馆,老远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果香气。
说起爸爸的这座茶馆,不仅在族人眼里就算是作为亲生儿子的我,都觉得实在是有些诡异。至于怎么个诡异法,我也说不太清,总觉得这座茶馆与世隔绝似得…珺枝花林里都是天寒地冻的,唯独这里依旧的红情绿意的老样子。
这座令人,呸,令妖匪夷所思的茶馆,位于梅狸族最西边的一块远近闻名的风水宝地上。正面朝阳,地盘开阔,古色古香的二层楼的中式建筑。正中的那块牌匾上,用黑色的墨迹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湛雀迁。
馆边还栽下两三棵青翠欲滴的梧桐树,凉风一呵气儿,树叶便开始飒飒作响,偶尔会有几片夹着碎粉的花瓣旋转飞下。落进放在石桌上的那杯热气腾腾的冻顶乌龙上,在淡色的茶水中泛起一层柔亮的涟漪。
我抬起头凝视着那三个字:湛雀迁…这是我爸爸的名字,而我呢,名为湛浅。
听爸爸说我名字的寓意是湛蓝的河水可浅不可蔓,永不得浸过心的尺度。
爸爸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一直铭记在心,虽然我对它的真正含义还是那么云里雾里…但我相信到了将来它会成为我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浅儿,这么早就来了?路上辛苦了~过来喝点茶吧。”就在我回味当初的时候,一个如沐春风的男声逐渐从远处传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与此同时放着冻顶乌龙的那张石桌旁边,也多了个长着狐耳手提青花茶壶的年轻男人。
一双温柔到快要滴出水珠的清澈眸子,镶嵌在他那完美俊逸的脸上。殷红色的细碎长发轻微遮住他的左眼,垂到浓密而纤长的橙金睫毛上,刻在眼角处的三道血痕略显萧杀之气。纯洁的瞳孔和狭长的眼型融化出极美的沁人风情。嫩色的双唇,色淡如水,一袭镶着旱荷边的拽地黑衣下隐藏着不可多得的冰肌玉骨,魅惑众生的面孔上,不轻易地浮现出些许病态般的苍白。
这个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的男人,就是我的爸爸——湛雀迁。
我顽皮地冲他笑笑后,便顺着脚下洒满春兰的阶梯慢慢走了下去。刚来到石桌前,爸爸就伸手推给了我一杯香气四溢的冻顶乌龙。
我双手捂住青花茶杯,浸在杯底的茶叶成半球形,色泽墨绿,边缘隐隐泛出金黄的颜色。轻抿一口,味醇厚甘润,喉韵回甘十足,带明显焙火韵味。
他绽出略带忧愁的笑容,对我淡淡道:“浅儿啊,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你了,等过了今天定下你的婚事,一切就都能好起来了。以前我和她亏欠你的那些东西和时间也终于能弥补上了…”爸爸那掺满自责与心痛的柔声逐渐落下,两三抹难以捉摸的凄凉目光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