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惊的手里的笔一下子戳到了纸上,愕然转头,李小幺一边意态闲适的转头打量着四周,一边脱着斗篷。
落雁半张着嘴,大睁着眼睛,傻在了榻上。
李小幺将斗篷随手放到榻上,侧着身子坐在榻沿上,笑盈盈的看着落雁,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五……五爷?”落雁刚伸出手,发觉手里还握着笔,急忙将笔扔到几上,也顾不得穿鞋子,慌乱的跳下榻,脚下绊了下,李小幺伸手扶住她,笑着示意:“赶紧坐回去,地上凉,你这屋里不暖和。”
落雁身子斜歪着靠到榻沿上,深吸了口气,勉强稳住心神,手臂轻轻颤抖着坐回榻上,直直的看着李小幺,强笑道:“真让人不敢相信,五爷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这太平府,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李小幺笑语嫣然。
落雁轻轻呼了口气,从震惊中渐渐回复回来,想起自己到底是主人,正要招呼李小幺喝茶,突然想起什么,盯着李小幺,又直直的怔住了。
李小幺看着她,带着笑,语气安闲的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不该在这里,所以来找你说说话喝喝茶这样的雅事,也只好赶在半夜三更,外面的丫头婆子都睡沉了,你放心,没人打扰咱们的。”
落雁脸色变了又变,一张脸青红不定的看着李小幺。
李小幺歪着头看着她,指了指几上的暖窠和杯子笑道:“赶了半天路,真渴了,你先倒杯茶给我喝。”
落雁急忙挪过去,颤抖着手放好杯子,提起暖窠里的茶壶,先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倒了半杯茶出来,放下茶壶,闭了闭眼睛,又深吸深吐了口气,端起杯子,稳稳的送到了李小幺手里。
李小幺赞赏的看着她,一边接过杯子,一边笑道:“这要是换个人,早就叫的象只受惊的母鸡了,你算难得!”
落雁大睁着眼睛看着李小幺,突然长长的吐了口气说道:“五爷,吓死我了!”
李小幺喝了口茶,看着她只笑不说话,落雁抬手拍着胸口,连连吸着气说道:“这里是太平府,这么半夜三更的看到五爷,真是……都不知道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鬼才懒得理你呢!”李小幺喝完了半杯茶,将杯子递过去,示意落雁再倒一杯。
落雁心神渐稳,利落的又倒了杯茶递给李小幺,谨慎中带着警惕,看着李小幺,笑着问道:“五爷怎么到这儿来了?”
“嗯,上回见你到现在,也有小半年了吧?怎么样?钱老爷待你好不好?看你这样子,日子过的不错嘛。”李小幺慢慢抿着茶,斜眼打量着落雁,笑语盈盈的说着闲话。
落雁脸上带着笑,眼底满布着狐疑而警惕,看着李小幺,仔细掂量着答道:“象我这样的贱籍女伎,有什么好不好的?日子能过得下去就是大福份。”
李小幺看着落雁,弯弯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点头道:“这日子过的好不好不在别的,只看你心境,你觉得好便好,觉得不好,红楼那样的锦衣玉食,莺歌燕舞,你也照样烦闷悲伤,看来你如今这日子过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落雁轻轻咬着嘴唇,垂着眼帘,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李小幺,直直的说道:“五爷真会取笑,我这日子,五爷也看到了,所托非人,落到如今这样进退维谷,无路可走的地步儿,也怪不得别人。”
李小幺暗暗松了口气,轻轻放下杯子,看着落雁,静等着她往下说,落雁眼圈微红,转身拿了块帕子按了按眼角,垂着头低声道:“当初觉得他年纪大了,年纪大的人能长情安稳些,他家里姬妾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