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极度的不安。
那种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直至行到了每次回家必经的山坡时,裘宁忽然脚下一个踉跄,猛地被一道人影拉进了草丛之中,他刚欲叫唤,就被后者用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小宁别慌,是我!”
望着中年男子,裘宁也是暗中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陆庆叔叔。”
陆庆是石爷爷当年花了一大笔钱从罗门赎回的冤犯,之所以称他为冤犯,是因为他太过老实忠厚,又不屈强权,才被奸人设套陷害,成了别人的替死鬼。石爷爷知晓此事后,出于善心,便派人救了他。自那以后,陆庆就和他们一起生活,视石若父,视他如子。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那是一名约为四十余岁的中年人,精干削瘦,却双目有神。
“陆叔,你怎么受伤了?”裘宁望着浑身血迹的后者,关切的问道。
“没时间了,小宁,你快走!”中年男子脸色凝重,将那贴身放在内衣口袋的褐色信封掏出,“这个你拿着,石爷爷托付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谁?谁在那!”
“那儿还有人,快过去看看!”
这时,几名甲士似乎是察觉了草丛中的动静,遂拔剑操戈,踏步而近。
“小宁,待会儿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陆庆拍了拍裘宁的肩膀,眼神仿佛都是在此时出现了一些焦距。
“要好好儿活,你是石爷爷这辈子最骄傲的孙儿。”
“他的恩情,我陆庆…只能来世再报了。”
几句话嘱咐完后。
突然,陆庆一把推开裘宁,自己却挪着身子,一瘸一拐地探出了草丛。
“几位大哥,是我。”陆庆咧嘴笑道,“我就一过路人,你看,能让我走吗?”
“带走!”领头的甲士顿时脸色一沉,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没长腿啊。”说完,又是一脚踹在陆庆的身上。
“嗷…”陆庆痛吟了一声,旋即又艰难地撑起身子,却是嘿嘿一笑:“大人息怒,我这就走。”
然后,他的背影逐渐随着几人远去。
“混蛋!”望着这一幕,裘宁忍不住暗骂道。他拼命的压制着心中的怒气,不让自己暴露:我不能意气用事,否则陆叔的牺牲就功亏一篑了…
忽然,草丛之外又有数道光影自远处掠来,他们四下张望,驻留了片刻,方才纷纷离去。
“好险。”
好半晌后,裘宁才从隐蔽处显出身形,那原本紧绷的心情,这才松缓了一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年眉头紧锁,他望着谷中仓惶而逃的人流,在沉吟了片刻后,缓缓启开信袋。
只见得其内:置书信一封,黑石一枚。
“这是…何物?”
裘宁的疑惑更深了,他伸手拾起黑石,一刹那,奇异的触感萦绕指间,这石头似玉非玉,却是给他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
石块呈小人形状,黑褐之色,隐隐间还能够看见一些晦涩的纹路。看上去,颇为神秘。
山谷之中,少年闭目沉思。陡然间,这里发生的一幕幕,也渐渐得清晰开来……
那是一年前,乾元府。
小阁楼紧闭的门,被少年轻轻推开。
“秦府主,你找我?”少年望着纤尘不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