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车还没停稳,宁衡就从后座上跳了下去,银框眼镜下的睫毛低低垂下。
“小衡,感觉怎么样?”宁妈妈摸着儿子的手询问情况,宁衡却只是一直说着“对不起”和“没有事”。
陶项明看着都觉得着急,“那个,阿姨,要不还是让宁衡先上去洗个热水澡吧?”
宁妈妈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子,都没注意到这回事。我去跟楼长说一声,先陪你们进去。你就是陶项明同学吧,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冰水泡到啊……”
宁妈妈唠唠叨叨的,虽然传闻中是个搞科研的教授,但在关心孩子方面倒是和普通的家长差不多,只是和宁衡如出一辙的,在生活上有点迷糊。
宁衡被大家推去澡堂洗热水澡了,陶项明在宿舍换裤子,边动作边回想学神被掩藏在衣物下的身体,单薄却白到好像在发光,摸起来也光滑得像玉一样。
“哎,哎,你这个禽兽。”
同系同寝的谭一玄回过头看他,“你说谁禽兽呢?”
“没谁。”陶项明心虚地低下头,换好裤子以后,又抬头深沉地问:“你说,防晒黑最好的办法,是不是就是宅在屋里不出门?”
谭一玄抱住身体抖了抖,“噫,我不要跟你讨论这个gay gay 的话题。”
惦记着宁衡的情况,陶项明又走到走廊那头的宿舍望了一眼,立刻就被正在给宁衡收拾衣柜的宁妈妈喊了进去。
“小陶啊,你是外省来的对吧?以后有什么事儿啊,都跟阿姨说,周末有空也欢迎来我们家玩。小衡啊……哎,也是我们疏忽了,从小只惯着他研究那些喜欢的题目,生活上不懂的东西太多。还以为上了大学过上集体生活,能多少催着他独立一点,没想到……”
陶项明还没表态,曹晓倒是先内疚上了,“对不起,阿姨,是我没能照顾好宁神。”
上学期新生刚入学那会儿,宁妈妈还言辞恳切地请求他帮忙看着点儿宁衡,这大半年以来,他也没少去宁家蹭吃吃喝。结果到头来,宁衡两次出事他都没帮上忙。
“这哪儿能怪你呢?都是我和小衡他爸的错。也幸亏你先告诉了我,我又恰巧在隔壁讲课。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他爸……”
曹晓似乎想起了什么,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妈,你先回家休息吧,我没事的。”宁衡端着澡盆回来,没戴眼镜。可能是因为高度近视的原因,他眼睛虽然大,可却显得有点木,尤其他脸上长期没什么表情。
陶项明觉得他就像个易碎的陶瓷娃娃,惹人喜爱,却又磕不得碰不得。
“嗯,那小衡,你好好休息,抽时间带小陶他们到家里来吃饭。”宁妈妈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宁衡情绪有些低落,默默地把钱掏出来递给了陶项明,“欠你的钱,给,你快回去睡觉吧,谢谢了。”
陶项明忍了又忍,还是没控制住,抬手揉了揉他软软的短发,“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找你。”
曹晓:目瞪狗呆。
于睿:把你的手从宁神珍贵的头上放下来喂!
陈墨之:……
陶项明离开之后,宁衡刷完牙,没精打采地钻进了下铺的被窝。
脚边,热热的。
他弯腰,伸长手把绿色的热水袋从被窝里扯了出来。这里的冬天来暖气的时间很长,室友都嫌麻烦,从没准备过热水袋。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