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W
“不行就是不行。”我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你怕我落水吗?”他歪着头,手里还拿着那只被他啃了一半的红苹果。
“小孩子玩水本来就很危险。”
“可是我会游泳啊。”
“我不会。”我说,同时难过得抿紧嘴唇。
<它是不是很丑?>
电脑屏幕黑亮安静,映射着二楼横廊墙上的壁灯灯光。
我枕着长沙发的扶手,被冻醒了。无声地倾听了一会儿凌晨的声响,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都没听见。
我试图把笔记本电脑从小腹处移开,可是我好难过好难过,像一只被毒·箭射中了四肢的千年老龟,手脚都被钉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人该如何停止难过?我找不到答案,我束手无策。
到此为止,我一生中难过了最久的时候,是从在孤儿院陷入自闭开始的,持续到…莎娜帮我穿衣服的那一天。
“还有感觉吗?会不会痛?”她曾用指尖点着我背部的某一块地方问。
那时我不愿起床,莎娜赶着时间要带我去听歌剧。保姆根本接近不了我,她只好亲自拿着衣服帮我换。
“家庭医生有办法帮你去掉这个疤痕的,”她弯着腰抚摸我刚痊愈不久的伤疤,“就算不能完全抹去,也可以淡化。”
“好了,别赖床了,不然我就顺便帮你把裤子也换了哦。”她笑着说。
我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背对她。反手摸了一下自己后背右下方的肋骨。
“它是不是很丑?”我问她。
“啊……”我听见了莎娜的感慨声。
我知道,因为长时间没说话的缘故,是个人都会觉得我的声音像被车轮碾过一样,沙哑难听,偏偏出自孩童之口。我想她大概也在感慨这一点。
还有,那是我被领养回家后第一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