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
“旧庄园,跟孤儿院小黑屋,是一样的。”我边说边望向他的方向,我想让他明白一些事情。
“它们都是用来关我的地方,很黑很冷。如果你听不懂的话,我可以跟你说,每一次我没有按照尚德教练的要求练习或者我不想去参加什么比赛,埃翁就会让人把我关进旧庄园。”
我觉得胸口有腥味在翻涌,这让我很想吐。
我说:“鲁森,你要我怎么喜欢国际象棋和庄园?”
我说:“你想过来让我抱一下吗?”
“不行的,哥哥,这是梦。我们不能触碰彼此。”他的话语浸透哀伤。
什么东西正在轰然坍塌,不是来自于我内心,而是来自于我身旁。是那座沙雕旧庄园。
我们不知何时变得渺小如蚁,庄园高大得不可思议。黄沙倾覆,漫天飞尘,我什么都看不清。
“我看不见,笨蛋鲁森,你在哪?”我伸出手,“给我你的手。”
我发誓,再也没有比视线受阻更令人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沙粒砸在身上,沙雕庄园在倒塌。我站在原地,等着他自己摸过来,什么都做不了。
衣料摩擦的触感从手背传来,我抓住他,“鲁森,别动。”
你再动,我就找不到你了。
<天人永隔的意思就是永远不能再见面>
“老天,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梦话?我特么一句都没听懂。”
许易钦那张线条柔和的脸映入我眼帘。只要意识到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他而不是鲁森,我就知道我已经醒了,此刻抓着的手是他的手。
我放开许易钦的手臂,把手指搭在自己的眉骨上,翻了个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客房床上。
“你刚在车上睡着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召唤你的下属。所以我让保安帮忙把你搬进来了。是保安背你的,不是我。”
许易钦对我解释的头一件事就是这个,倒让我感到好笑,难道我平时真有表现得那么排斥别人的触碰么?以至于他要这样急着撇清责任。
可惜,我想触碰的人永远都不能再触碰到了。
“要不量量体温?”许易钦找出体温计,递到我面前。
“没什么不舒服,为什么要量体温?”我背对着他反问道。
“我第一次见你这样,真的没什么不舒服吗?很反常啊。”
“只是太困了。”
“好吧。”他收回了体温计,又把客卧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点。“你确定要抱着你的围巾睡觉?”
我握了握右手手指,低眸,靠,还真是拽着我的围巾,也不知道拽了多久,大概梦里抓到的鲁森那件毛绒绒的衣服…就是围巾。
“有事记得叫我,可别逼我把你搬到我主卧去睡。”
“滚吧你。”
许易钦笑了笑,轻微的脚步声远去,又停在房门口。
“张,你刚刚是在喊一个人名吗?”
“没。”
我反手拉掉床头灯,只剩下外面的光亮从门缝间洒进来。许易钦关上门退出去,所有光亮都消失了。
没,什么都没。
「别时容易见时难。」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下次清醒点,别在梦里对小笨蛋说那些隐情和真相,没用的。
人间与天堂之间没有传音线。
这场战斗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