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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W
    <海洋上空没有天使>

    离开美国飞德国的航班时间撞上了我的困倦期。

    臂弯里挽着的围巾换了一条,藏青色,勾不起我戴上它的欲望。所以我一路挽着它进机场,直到上了飞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这条围巾回去。

    人们难免会为了形式而做些不必要的事情,对吗?就像很多年前的家庭度假一样,至今我也弄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参与。

    飞机在云层间穿行,我坐在座位上,一只手藏在大衣口袋里,一只手搁在扶手上。我试着轻轻慢慢地摩挲指腹,这个小习惯有助于我进入睡眠。

    我想起那些生命中的细节,有时候会问出一些被大多数人忽略掉的问题。比如人为什么会有各种小习惯?比如习惯的力量到底是来自于心理暗示还是来自于生理模式?

    我们把那些固执又强大的力量,称之为个人习惯;反之,把那些同样固执又强大的恐惧,称之为心理阴影。

    人类怎么如此趋利避害呢?能掌控的东西就说它是好的,不能掌控的东西往往冠以黑暗之名。

    鲁森,你有过昏昏欲睡的时刻吗?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想问题就会陷入一种诡辩的调调,并且还丝毫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等到清醒后才反过来嘲笑自己。

    那我现在是在诡辩吗?

    不,我现在是在犯蠢。

    因为我又忍不住在跟你对话了。

    也许把你拉进这场对话会让我更具有安全感。

    这个时代,安全感真是一种奢侈的东西。越需要安全感的人越无法拥有它,越瞧不起安全感的人反而越安全。

    我曾孤身露宿街头,从夜晚到天光。也曾拒绝任何帮助,包括熟人和陌生人。

    看起来我是一个瞧不起安全感的人,但我明白我内心需要很多的安全感。

    你跟我不同,鲁森,你从来都不缺乏安全感。

    那么多爱,包围着你;那么多温暖,呵护着你。

    所以你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想要伤害你,所以你看待世界的眼光总是毫无防备。

    我这一辈子没许过什么愿望,因为我知道人间是留不住愿望的。

    但我对自己有过誓言。

    当你眨着眼睛问我为什么不称呼诺拉为‘母亲’时,我把草莓派塞进你嘴里,让你没法再说话。然后我边看着你吃草莓派,边在心里对自己起誓:要让笨蛋鲁森永远幸福。

    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用语言陈述出来的誓言,从八岁开始生效,到十四岁就死亡。

    如此短命的誓言,途中还几经波折。

    后来无数次,我站在光阴轮回的尽头回首去看,除了看见自己的无能,什么都看不见。

    誓言跟愿望一样,都是靠不住的。我自己也跟上帝一样,承载不了任何希冀。

    鲁森,我多想保护好你的无知与幸福,我多想让你一直被爱与温暖包围。

    所有我不曾得到的,我都想让你拥有。我做了那么多费劲又委屈的事情,我以为我做得勉强合格了。

    再困难再孤独,再落寞再不舍,我总算看着你去了一个真正的家庭,你会永远快乐下去的,即使与我余生不相见。那时候我想。

    然后轰然一声,什么都没了,消失殆尽。

    我尚在泥潭挣扎,上帝就在我心脏上按下了的停止键。

    对于这一切,我问过为什么。当我逆着水流回溯,当我拨开缠绕在记忆表层的水草,厄舍府的废墟开始跟我诉说真相。

    残忍的真相,我听一遍就绝望,听两遍就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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