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画夹,沿河岸从上游走到下游。素描纸上的大岩石轻飘飘,现实中的大岩石沉甸甸。我想象着自己正在模仿黑蚂蚁爬行。
然后我看见了诺拉。
她站在河谷岸上,她穿了一条淡紫色的裙子,她的皮肤在夏日阳光下几近透明。
我停在原地,把手放在画夹肩带上。我真应该戴一顶棒球帽,遮一下太阳。
站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远远地凝视诺拉,是我年少时最习惯做的事情之一。我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个像我一样的少年,但我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一个诺拉。一个最有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人。
诺拉安静地站在那里,裙子被夏风不断地吹起。我的目光一点点掠过她的裙角,企图从裙裾的弧度看到传说中的母性之美。
或许再凝视几秒,我就能看到了。
然后在这时,我想起了你,鲁森。你在哪里?
你不是跟诺拉在一起吗?
下车时你说:“威文,我想跟母亲一块儿玩。”
听到那句话时我在想:哦…母亲,鲁森有母亲。鲁森跟我是不一样的少年。虽然我们的诺拉是同一个诺拉。
但是你在哪里?鲁森,为什么你的母亲独自站在河岸,而你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