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森,有一些时候,虽然这种时候很少降临,但是我现在向你坦白:有一些时候我很胆小。
真害怕那种余生没有你的日子啊。
所以我不断地给自己找寻希望,哪怕概率小得不可思议,仍是我活下去的支柱。
等到有一天,上帝派来的刽子手趾高气昂地通知我:没有了,别再努力了,没用的,你的弟弟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
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感觉自己很难再站起来。
想想啊,一个再也没有天使鲁森的世界,该有多艰难。
我不确定我还能独自支撑多久。也许下一刻就会全面崩溃。
我把自己关在天堂的大门之后,不断地用脑袋撞击那扇门。我说,你回应我一声吧回应我吧回应我吧,就一声就好了,你可以喊一句“威文”或者“哥哥”,你可以笑一下,你可以“哦!”一声,你可以说我好懒,你可以骂我好坏,你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说,只要呼吸一下就好了。我保证,我能听见你的呼吸声。
可我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直到身边所有人都为我担忧。我仍旧什么都没听到。
什么都没听到。
有那么一霎,我感到绝望灭顶而来,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了。
我的厄舍府一次次坍塌,一次次重建。
我亲手,一砖一瓦,把它重新建设,但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再次坍塌。
我的绝望和深渊是周期性的。
但是我要说,去你妈的。
记着,反叛者永远是反叛者。背弃上帝不需要理由。
我从来不讲理由,我只讲意义。
我就是意义本身。
上帝什么都不是。
鲁森,转世吧。
求你了。算我求你。
去年我就求过你一次,当时的情况远没有这几天这么糟糕。去年我回到我们的长乐县,汽车经过五华汽车站,我在心里祈求你快点转世,我放你走。但你好像还是没走。
后来我意识到,问题一定是出现在我自己身上。
果然,鲁森,你是我生命里最大的隐患,每一次都把我折磨得痛不欲生。
但这不是你的错。跟你没关系,知道吗?
这是我的罪孽。我必定要用尽全身力气去承受它,或许还要透支下辈子的力气。
我可以承受这罪孽。我当然可以。
它让我拥有了接近常人的感情,我他妈真多谢它。
<我听见我一直前行的脚步声>
这世上有很多职业是你所不了解的,鲁森,比如特种雇佣兵。
前些天我穿越伊朗德黑兰的禁飞区时,随行的其中一辆车上,就是特种雇佣兵。
我很少把外界人员安插在我身边,因为我对他们没有足够的信任。但上一次过于特殊,我的玫瑰们对伊朗的禁飞区不太熟悉,所以我只能聘用特工。
亲爱的鲁森,我要再向你坦白一件事:当我在权与利、黑与白的世界里游走时,我很难记起你的存在。
所以,当外聘特工们执行完任务时,他们全都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这是行业规则之一。
但事后我却想不通了。
我一度认为我也应该消失掉。
我挣扎在上帝抛给我的难题和深渊里,怎么都逃不出来,我痛苦到彻夜无眠,甚至不敢回去面对容嬷嬷。
在平行时空里,我有一个很爱我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