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仵作也一起吧,今儿个是我们刑房的接风宴,这些东西让小厮抬回去,咱们先吃饭。”云西笑着客套礼让。
却见徐仵作身后的小六忽然摆起双手,表情很夸张的打着哑语暗号。云西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徐仵作将两个包袱挎在肩上,又俯身拎起那条很重的死狗,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多谢书吏美意,仵作房里的吃食也弄好了,就不讨饶了。”说完,他拖着狗腿,头也不回的离开。
待到走远,小六才吐了吐舌头,转头对云西解释道:“徐仵作虽本事了得,大家也都很敬重他,但仵作行毕竟阴气很重,别说大人们,就是衙里三班六房头头脑脑们,也从不跟仵作走得太近。”
云西茫然的看向云南,他轻轻颔首,补充道:“仵作一行虽为刑狱之中非常重要的一行,但毕竟属于技艺行当,即便是衙门刑狱人员人手一本的《洗冤集录》,除了必须的实用性,也不被世间文人所推崇,只在相关行当里奉为神圣。无论是百姓一层还是士族一流,对于刑狱及其仵作一行,仍都视为贱术。又因着与死尸打交道,再厉害的仵作,也是上不了大家台面。”
云西这才恍然,“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重农抑商,贱百工?”说着,又戚起鼻子,愤愤不平的说道:“真是不公平!”
前世里,穿越仵作不知有多火!里面任何一个女仵作,多备点现代仵作知识,就一群王爷将军的男主男配围着,求包养,求抱抱,求举高高,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怎么一到她这,就全都没戏了呢?
还好她没穿越道仵作身上,不然别说被王爷将军追着跑,怕是和人家一起吃饭都要被嫌弃啊。
小六又是听得云里雾里,只得走在前面为两人带着路。只一句《洗冤集录》,他倒是听得明白,衙门里,审案断案的几乎人手一本,他也因为好奇翻过好几回。
“是啊···”云南抬起头,幽幽苍穹中,一轮冷月孤寂高悬。
他长叹了一声,“宋慧父之才学,实在远胜于很多文学大家,权赫政客,其名却远逊于后者;《洗冤集录》之功绩更不知远胜那些风流的诗词书画多少···”乔
云西知道,这番算是点中云南的穴了。云家世代刑狱,重的都是人命公道这样实在的东西。对于人命大如天的信仰更是世代传承。
她刚穿越的时候,得知自己即将从事推断职业,就特别兴奋的提起了大宋提刑官,原以为会很拉风,谁知云南却告诉她,《洗冤集录》虽然家喻户晓,宋提刑的威名却并不显赫,生平事迹也流传甚少。
云西这才知道,在真实的古代,这样一位里程碑式的国宝级人物,竟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不过与其为宋提刑操心,她现在更担心自己的前途,虽然不是仵作,但毕竟已投身于刑狱事业。
想到这里,她就莫名酸了眼眶!
她还是很期待什么深情王爷,多情将军骤然空降,然后只因在人群多看了你一眼,就爱得死去活来!
苍天啊!大地呀!哪位天使姐姐快来解救解救苦命的云西吧!
“到了!”小六忽然兴奋的转过身,指着前方,笑着说道。
云西这才敛了神思,定睛看去。
不同于昨晚符生良那间精致温馨的厅堂,这间堂屋盖得很是轩敞,门窗糊着厚厚的窗纸,却仍挡不住屋中通亮的光线肆意穿出,明晃晃的投射到青砖石铺就的庭院地面。
里面不时有说笑声传来,气氛似乎很是火热。
云西重重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