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八脸上一阵茫然,“俺只知道他叫李货郎,打听到兖州,也只听别人唤他货郎李,从没听过他的本名。”
云西脸上寒得像是蒙了一层霜,嗓音暗哑,“可愿前去带路?”
曹老八登时一惊,差点没瘫软在地上,急急争说道:“官爷饶了小的吧,那碧池院,借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上啊,您是不知道其中深浅!俺老八也就是个远远要挟个小货郎的货色,当个托,演个戏还行,直接跟碧池院菱藕香对着干,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啊!”
云西冷冷一笑,只撇下两个字,“走了!”
掉转身子就向门外奔去!
云南早看出事态的紧急,将云西的马牵到门口,就翻身上了马。云西两步跨过逼仄的小院,一个跃身,飞一般的冲出院门,瞬间扑上马背!
马鞭在空气中甩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两匹骏马便踏着飞雪急急远去!
顾不得冷峭的寒风割面而过,云西脑中此时唯一的字就是——快!
快!
一定要快!
她们已经慢了一天!
但如果骑马昼夜不停歇,一天之内就应该能追上做马车的李货郎与李慧娘。
积雪满地的村庄、琼枝晶莹的林木一晃一晃的,从他们身旁飞快的闪退。
视线在颠簸,心情也在颠簸。
云南驾的一声,骤然,马头瞬间与云西并齐。
他的声音在呼啸而过的风中飘散而凌乱。
“时间,意外,路线可会有变数?”
云西眼角余光斜睨了他一眼。
她明白,他在考她。
时间,指的是李货郎即便带着李慧娘在前夜出逃了,也未必会选择第一时间前去碧池院交易。
意外,指的是李货郎的计划遇到意外被拖延或是被改变的可能性有多少?
路线是指,如果李货郎确是会在第一时间卖人,那么,一定选择碧池院吗?就不会有其他地点或是其他买主么?
云西侧头看向云南,雪白的脸上绽开阳光般璀璨的自信笑容。
“汝可有他选?”她仿着他的语气,反问。
云南唇角略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浅淡微笑。
“没有。”他答。
云西转回了视线,面前世界依旧在颠簸,风刃依旧刺骨冰冷。
但她忽然就能看到三五农舍屋顶腾空而上的袅袅炊烟,能看到交织错落的琼枝间跳跃喳叫的小麻雀。
心情瞬间沉静,水晶般清透。
即便在最紧急的关头,他都不忘对自己逻辑严密程度的考教。有他在,她只简单一句话,便会得到共鸣。
有他在,她便莫名感到安定。
有他在,她便可以在前面肆意冲锋!
眼下,最关键的是,先捡上小六,如果可能,再多带上几个捕快向导,然后便要一刻不停的直奔兖州而去!
哒哒哒的马蹄声此起彼伏,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近山脚下的两处茅屋前。
其中一户门户洞开,一户房门虚掩。
虚掩的那处围院里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正低头啃着积雪下的杂草。
云西心中略过一丝疑惑。
尽管她没有特意留心,但还记得小六的马该是普通的褐色毛发,体型也远不如这匹矫健。
一个画面猛地跃出记忆的水面。
那日,一人腰胯佩刀,座下一匹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