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冤枉了四虎,戒尺是那乞索儿抢的,找到了就好,没出事就好……”金教授现在想想就后怕,要是四虎真的出了事,他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我给你一个碗,明天干脆跟着那乞索儿要饭去……”四虎爹白天背了一天的毛竹,回到家累得像狗一样耷拉着舌头。为了找儿子又多跑了这十几里的山路,再好的脾气也发怒了。
“他才不是乞索儿,他的能耐大了去了……”
薛四虎舔舔了甜得发腻的嘴唇,又说道:“他不怕马蜂蜇,爬到滴水岩掏燕窝,连绳子都不用,你们看,这就是他掏的燕窝。”
薛四虎从口袋掏出燕窝来,只可惜被压碎了。
“你还敢说小乞索儿好,看我不收拾你。”四虎爹随手折断一根荆条来,被金教授夺下了。
“回去吧!时候不早了,吾等都回去吧!”
……
第二天又是个红白大热头,蓝天白云下,金教授不厌其烦地把所有的肉条都拿出来挂在竹竿上,满满的两竹竿,场面蔚为壮观。
不经意抬头,见一个白花花的光身子坐在影壁之上,这下把金教授吓得够呛,差点没被祠堂高高的门槛石绊倒。
“尔还想干什么?”
金教授一撩长衫,左右野马分鬃后,摆了个五禽戏的白鹤亮翅姿势……金教授十八岁时,参加过镇里组织的民防团,这套五禽戏就是当时跟着一个老拳师学的。闲暇课余,他常常比划上几招,就当活动筋骨了。金教授自己都很诧异,遇到危险,会摆出这么个姿势来迎敌。
那男孩明显是误读了金教授的身体语言,以为先生是请他飞下来,他嬉笑着跳下影壁,把手里黄灿灿的戒尺递了回来。
秋天山区的早晨,冷飕飕的,见这男孩只在下身围了几张芭蕉叶,金教授悯心顿起,“小郎,你是哪个村子的?怎么不穿衣服?姓甚名谁?”
那男孩迟疑了好一会儿,翕动嘴皮:“我……叫乞索儿。”
金教授一愣,继而面颊发烫,皮色就像踩烂了一筐西红柿,“欸,那是我随口一叫,当不得名字……”
“你住巨灵山里吗?”
男孩点了点头。
“家人呢?”
一问出口,金教授自己先叹了口气,有家人至于没裤子穿吗?
男孩果然摇了摇头,嘴里呼出的白气在他前额的头发上凝成了白霜。
“可怜的小郎!连个名字都没有……”
金教授有心送件衣服给这孩子披上,无奈他能穿的衣物都穿在身上了,根本就没有富余。
男孩倒是没有这么多感慨,只见他沿着影壁的边沿,利索地爬上那堵墙。
“砰!”一声,一头重逾百斤,棕黄色的白尾梅花鹿扔在了教授的脚边。
男孩从墙上跳了下来,指了指梅花鹿,又指了指教授。那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这是送他的束脩。
“谢谢,谢谢!”
金教授对男孩的好感顿时倍增,他摸了摸男孩的后脑勺,沉吟了片刻说道:“小郎,你是不是也想进村塾读书啊?”
男孩使劲地点了点头,满脸期待……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好,我做主了,你从今天开始就来上学吧!村正那我去说……午饭就跟我一起吃,现在最重要是先替尔弄件遮身之物。”
金教授说干就干,拿来一把牛耳尖刀,从那梅花鹿腹上挑开皮,往下一剥,剥下个囫囵皮来,剁去了四蹄,割下头来,割个四四方方一块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