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蹙起眉,果然就见胡涵掀起车帘笑的人模狗样:“沈姑娘别来无恙啊,一日不见更见标致了。”
沈蓉皮笑肉不笑:“胡老爷。”
燕绥只看了一眼就懒得多看,只把目光落在沈蓉身上。
胡涵在车里一拱手,倒还有几分文气:“昨天我那两个手下擅自做主,险些伤了姑娘,我这心里愧疚得很,辗转反侧了一日,特地赶来向姑娘赔罪。我家里备上了一桌赔罪的薄酒,还请姑娘以及令父令兄赏脸去喝上一杯。”
沈蓉心里不耐:“不必了,胡老爷自己留着喝吧。”她见胡涵还想说话,脸上也不觉沉了下来:“胡老爷,我们家虽说如今不行了,但也在朝中绵延数百年,祖上还有三位公主屈尊下嫁,姻亲故旧遍地,这喝酒的颜面也不是谁想要就能给的,响鼓不用重锤,胡老爷自己掂量着吧!”
其实这话倒是不假,不过墙倒众人推,再说跟沈家有牵连的人家现在大半落魄的还不如他们家,剩下的也不敢再沾惹,但这时候拎出来吓吓胡涵倒是可以。
胡涵说到底也不过一地头蛇,闻言难免有些踌躇,沈蓉故意把下巴一抬,带着燕绥抬步要走,胡涵还有些不甘心,给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马鞭一扬就想拦人。
燕绥对除沈蓉之外的人似乎都没什么好脸色,淡然瞥了眼那车夫,轻描淡写地握住马鞭伸手一拉一拽,车夫立刻就被拽下了马车噗通摔了个狗啃泥。
胡涵这才注意到燕绥,摆出地主的嘴里厉声喝道:“你是何人?!胆敢伤我家下人!”
燕绥目光随意从他脸上掠过,很快又收了回来,似是不屑一顾。
倒是胡涵给那一眼看的一个激灵,恍惚中觉着生死都不由自己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等反应过来沈蓉和那男子已经走远了。
他看了半晌才思量起来,他本想见沈蓉青春貌美想纳为妾室,但沈家原来既这般显赫,倒不如聘她为正妻,反正他正妻也已经去了一年多,正室之位空悬,就是没有嫁妆他也不嫌弃了!他思量完就乐呵呵地命人去请县城里的上等媒人来。
要是沈蓉听见她这番心声定要啐他个满头开花,可惜她现在听不见,她正在表扬燕绥:“大锤这回干得不错,有眼色!”
燕绥看了她一眼,用沉默作抗议。
沈蓉笑呵呵地道:“衣裳没有白买,还算你有几分用处。”
燕绥摸了摸身上的衣裳,看了她一眼,转了话头道:“你们家跟皇室结过亲?”
他也不知道怎么,一听到皇室就觉着隐隐轻蔑不屑,还有些厌烦,可要说什么事他又想不起来,只得多问她一句。
沈蓉摇摇头,想到数月之前的那场变故面上难得面色沉重,感慨道:“当年沈家最盛的时候,家里出过两任首辅三届帝师,沈家子弟不光被公主郡主瞧上过,就连沈家姑娘也是百家求娶,不过三四代之内再无杰出人物,这次遭逢大难也不光是朝堂风云,其实从几十年前就已经显了颓态。”
她说完看了眼燕绥,嘿嘿笑道:“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听不懂。”
燕绥有些不满地斜睨她一眼:“不就是青黄不接,家中子弟不济,攀傍家世不思进取,内闱争权夺利,这才导致盛极而衰的吗?”
这话可以说是相当一针见血了,沈蓉对他的身份更好奇几分,不由呦了声,调侃道:“知道的倒还不少,那智慧的大锤兄弟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连皮尺都不会用啊?”
燕绥微微一笑:“为了给你一个看我腰的机会。”
沈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