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云殿地势偏高,采光通透敞亮,黄琉璃瓦硬山顶,面阔五间,进深三间,殿前院中种了一棵两人合抱粗细的桂花树,姜钰到时,几个粉衣宫人正踩着凳子往树枝上挂铃铛。
碧春带着人迎出来给姜钰行礼。
姜钰道:“怎么是姑娘亲自出来迎,公主如何了?”
碧春道:“公主昨儿回来一宿都没合眼,夜里又爬起来画画,怎么劝都不听。”
碧春眼圈有些红,姜钰也不好多问,只道:“我进去瞧瞧。”
殿内以花梨木雕梅花槅扇隔开,西梢间内设避风隔,紫檀花开富贵双面浮雕屏风前置了美人榻,香筒,另一侧摆了案桌,书架。
姜钰才进去便闻到淡淡药香,隔着珠帘,隐约瞧见粉帐之中的倩影,她躬身行礼:“臣参见宜春公主。”
“表哥不必多礼。”
女孩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柔软悦耳:“表哥进来吧。”
宜春公主半歪在床上,未施粉黛,发髻挽着,梳的一丝不苟,床前香几上摆着个白瓷碗,里面乌黑的药似是一口都未动。
姜钰斟酌着自己现在的男儿身进去会不会坏了公主清誉,公主自幼养在宫中,心思单纯,这宫中除了亲人,便是伺候她的宫人,哪里知道什么男女大防,她身体不好,提出的意思宫人也不敢违背,便这么冒冒失失的把姜钰请过来了。
姜钰想着自己如今也才十三岁,都是一起养在宫里头,想来也不会传出什么。
她余光瞥见书案上放了一幅画,画上女子一身骑马装,窄袖,短靴,手持马鞭,一手勒着缰绳,笑容灿烂。
再瞧一眼床上柔弱的宜春公主,这应该是她想象中自己也能这样,难怪陛下皇后甚至那个高傲的徐煊都那么疼她。
“公主没有喝药吗?”
宜春公主咳嗽一声:“这个药太苦了。”
她蹙着眉,可怜巴巴的看着姜钰。
姜钰从旁边捏了一个蜜饯:“公主吃了蜜饯就不苦了,赶明儿病好了,便能和我们一起去骑马了。”
“真的?”
宜春公主有些不信。
“听说公主昨晚没睡。”
“我睡不着。”
“那现在呢,现在也不困吗?”
“困,但是睡不着。”
她极其的苦恼:“表哥能不能不走,陪陪我,我今日其实没病,不需要喝药的。”
姜钰觉得宜春公主本就体弱,又忧思过重,身子能好才怪。
这药是太医院的御医给开的,自然不会不好,只是这么整日闷在屋里,想的又多,吃再多珍品也没用。
“臣在这里陪着公主,公主喝完药,就睡觉。”
宜春公主抿着唇,小心翼翼道:“我不想睡觉。”
姜钰温声道:“那公主想做什么?”
宜春公主垂下眸,眼中划过一抹羞涩:“我想看着表哥,和表哥一起说话。”
姜钰:“......。”
“我若是睡着了,表哥肯定就走了,今日让表哥过来,已是扰了表哥听讲,明儿怕是不好让表哥过来了,我明儿再睡。”
“胡闹,睡觉哪能等到明日。”姜钰佯怒道:“你的身体要紧,景平殿和揽云殿离得不远,你若想听我给你讲晋阳的趣事,那就养好身子。”
对这娇弱的小公主,姜钰难免心生同情。
宜春公主捂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