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将纪婉青放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不让太子一党增添势力是其次,最关键的,是欲让对方成为深入东宫的眼线,并在有需要的时候执行任务。
这显然并非一个笨人能办到的,纪婉青颇为敏慧,而要让这么一个聪明人配合她,皇后少不得捏住对方的要害把柄。
这个胞妹,就是皇后看中的要害把柄。
不过就是这一个多月时间,靖北侯府就把这事折腾成这样,明日,胞妹便要出嫁了,而且夫家将很快离京。
皇后如何能不怒。
她恨恨拍一把炕桌,可惜了自己先前的打算。
原来,待赐婚圣旨顺利发出后,皇后闲了下来,便细细思索了纪婉湘的去处。
她原打算让纪婉湘嫁到心腹家里,把人彻底掌握住,谁曾想刚把话传到靖北侯府后,那边竟然递回这么一个消息。
先前皇后之所以没有特地嘱咐一句,一来,是因为忙着操心圣旨赐婚;二来最关键一点,她没想到靖北侯府会如此行事。
皇后咬牙切齿,因为靖北侯府重新投靠不算太久,她不甚熟悉,先前只觉得对方平庸了些。
如今看来,倒是高估了对方,这纪宗贤简直一点大局眼光都没有,难怪继承了侯府,父兄的势力却基本没能接手,不过三年时间,好好一个实力强劲的靖北侯府,愣是成了二流门户。
皇后不免想起前任靖北侯,纪宗庆能力倒是一等一,只可惜他身为纪家人,却完全没打算支持她母子。
所谓保皇党,只是一个托词,他姓纪,不向着纪皇后,其实已经偏向东宫了。
本来以为这纪宗庆已经够糟心的了,没想到亲弟弟也毫不逊色。
皇后脸色已经阴霾很久,一点没见阴转晴迹象,乳母胡嬷嬷只得劝道:“娘娘,您莫要气坏身子,这纪二姑娘不是明日才出门子么?实在不行,就悔婚罢。”
如今宫中落了匙,虽传消息很艰难,但也不是传不出去。
皇后摇头,“事到如今,悔婚是不行了。”
赐婚圣旨一下,京城所有目光都已集中在靖北侯府。
这里面其中一个,便是昌平帝。
仓促间定亲成婚,还能勉强说是遵从亡父遗命,但若在亲迎当天才悔婚,是个人都猜能到什么问题了。
皇后能在皇帝的纵容下飞速崛起,实在少不了天时地利人和,一旦吃相太难看,打破了表面的平衡,她的优势便消失了。
届时,得到这些许利益,会远远弥补不上失去的。
这等蠢事,皇后是不会干的。
“若非曹氏那蠢妇自作聪明,此事如何能这般?”就是什么不能干,所以皇后很憋屈,“一群蠢货!”
“娘娘,那我们如何是好?”胡嬷嬷给皇后重新上了一盏茶,她思索片刻,提议道:“既然那郑家不日便要离京,我们不如在半途行事?”
皇后沉吟半响,摇头道:“这般行事也不妥当,时间太短,且那郑家有昔日袍泽接应。”
时间太短,京城上下印象还深刻,郑父昔日是大将,关系好的同袍位置不会太低,闹开来对皇后没好处。
“难道只能如此作罢?”胡嬷嬷眉心紧蹙,主子费了多少心,没人比她更清楚。
说到这点,皇后神色稍霁,她挑唇一笑,“当然不是。”
既然因为时间短,大家印象深刻,那就缓一些时候罢;边城遥远也无妨,多费心人力物力即可。
至于郑家有人庇护这点,即便终日防备,百密也总有一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