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用右手缓缓撩开灰色的长帽,一张惨白的毫不表情的脸暴露在东方婉儿的面前,如白雪一般,没有一丝血色,东方婉儿出身鬼泽,见过无数的妖魔鬼怪,很少有让她生出惊怖之情的。而眼前的似人非人,是鬼非鬼的怪物竟然让她毛骨悚然。她本已身负重伤,突发奇变,再也镇定不能,血色双刀早已撤出,用刀点指怪人道:“你到底是何物?再不从头道来,本姑娘要不客气了。”
怪人盯着东方婉儿,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从口中发出声来:“我……是界奴,专门来……这里……接你……,跟我走吧!”
说完,也不理会东方婉儿,转身径直向前走去。浓雾仿佛怕极了那把绿灯笼,在它荧光的照射下,只能在两丈外蠢蠢欲动,好像化作鬼怪猛兽模样猛扑过来。东方婉儿看见怪人渐行渐远,向四周张望了下,浑身一抖,嘴一噘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那怪人行走速度并不快,看方向是冲着远处一座高山而去,东方婉儿心中纳闷,只听说困天大牢是天下禁地,为历代户撒神宫宫主所掌管,无数年来关押着众多十恶不赦的囚徒,怎么自己来了后只见到一个怪人,其他人呢?难道都在那座高山之中吗?那怪人年纪看似很小,难道也是被关押在这里的囚犯吗?她自是一头雾水,不明真相,但她终究是豁达之人,心一横,自忖道:“本姑娘也是大风大浪闯过来的,今天到要看看这个破牢有何厉害之处。”
想罢,紧走两步,与那怪人并肩前行,幸亏那怪人步伐缓慢,重伤之下才堪堪能跟上,两人行了大约数十里,东方婉儿耳畔传来滔滔江水之声,过不多时,一条百丈宽阔的大江挡住去路,巨浪滔天,江浪拍打着沿岸黑褐色巨石,浪如万马奔腾,气势如虹,而巨石岿然不动,仿若一条条钢铁-凝练成的缰绳一般牢牢拴住狂奔不羁的野马,岸边没有任何植被,水中没有任何生命,像极了鬼泽中的黄泉,但此江浑浊中略带点黑色,举目望去,无边无际,像一条黑龙一般蜿蜒翱翔。
一座残破的木桥横跨在大江两岸,经过几千甚至几万年的岁月侵蚀,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样子,剩下得只有平铺的几块糟木板几条绳索而已,那怪人转身看了下东方婉儿,嘴角上扬,像是在微笑一般,但用在他那副尊容上,东方婉儿有跳江自杀的冲动,怪人不理会她的感受,只是僵硬的说道:“这座桥……很安全,你如果怕……可以牵着我的……衣袖……”
怪人说完,伸出了那只右手,灰布衣服太过肥大,衣袖翩翩,宽绰的很。东方婉儿看着怒江残桥,自己身负重伤,又被封住全身功力,感觉头皮发麻,暗骂自己没出息,最后无奈,只得伸手拉住那怪人的衣袖,跟随他的脚步,向前踱去。
两人相伴行走在危桥上,桥板摇摇欲坠,狂风吹的更急了,东方婉儿只感觉脚下绵柔无力,风声,浪声,远处怪兽的嘶吼声融合在一起碰击着本已惊恐不安的心扉,最后她紧闭双眼,使劲扯着怪人的衣袖,手指接触到怪人梆硬的手臂,在这一瞬间,她仿佛找到了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之间,她的内心最深处,无人可以洞察的地方,一道模糊的人影永恒的印在那里,这是她这一生中最弥足珍贵的宝藏。在这一刻,她忘却了恐惧,忘却了时间,忘却了一切,只想一直伴着这个怪人走下去,而此时她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半晌,两人终于渡过险桥,走到了一座高山脚下。
“我们到对岸了……你可以……把手……放开了”怪人回头对东方婉儿说道。
东方婉儿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