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狠戾的打铁声突然高亢、沉闷了起来,压过了溪水声。桃青丝下意识转头看向左边,伴着越来越猛烈的打铁声,远处草屋在她眼中似乎是不堪打铁汉子手中铁锤的重负而微微颤抖了起来,并且有从颤抖到摇晃的趋势。
她不禁打了个冷噤,想起了打铁汉子那张像是所有人都欠他钱的脸色和那副像是凶神恶煞般的身躯。要是她爹和她娘都是这样的人物的话,她怎敢违背父母之命?一个字都不敢违背了。
想到这些,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想远离打铁铺子。
两人一前一后过了木桥,沿着画眉溪畔走了一段路,接着向左拐进了那片白海棠树林。
桃青丝家的酒肆用来酿白海棠酒的白海棠果就是来自这里。
白海棠树结果的时期是每年的七至九月份,而白海棠树的花期是每年的三至五月份。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了,正好是白海棠树开花、落花的时期。
走在白海棠树林中,看着周身漫天洒下的白海棠花瓣,少女桃青丝的心情略有转好。她回身疑惑问道:“一码事归一码事,先前你的到来也算解了我的围,我在这里对你说声谢谢便是。但是,你要搞什么鬼?你找我和方简有什么事?”
容成安咳了两下,看了看四周,本来很是美丽、梦幻的景致,在他听到他爹在书房的谈话后,莫名觉得在他所察觉不到的地方藏着一丝危险。他紧跟上桃青丝的脚步,压低声音说道:“等到了方简那你就知道了,有大事!”
桃青丝看着这位容成公子流露出的不多见的严肃、紧张神情,也跟着担心起来——栖霞小镇除了景致与位置好点,其他的也不见得有多出类拔萃,能发生什么大事?难道是秀脉的问题?
她疑惑着嗯了一声,随容成安向草屋走去。
……
……
桃青丝与容成安正穿过白海棠树林,向着草屋走来,而此时的方简正在泡着药缸。
奇怪的是,泡在药缸里的方简做出了一副“蠢蠢欲动”的滑稽模样。
此刻的他手里拿着一块可堪一握的石头,正是用来测试的奶白色的秀石。而他则激动不已,因为手握秀石的他竟感觉到了体内有一股粘稠的好似油般的液体在极为缓慢的流动!
虽然不是那种潺潺水流流淌的感觉,而且这个感觉远算不上清晰甚至可以用微弱来形容,但是再轻微的感觉,都明确地证明了一件事:他是可以修行的!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在方简第一次手握秀石测试的时候,无论他怎么握、握多久,身体里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当时他都绝望了。那个时候屋子里那种压抑的气氛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师父最后表示还有泡药缸这条不一定有结果的路可以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那个注定会无眠的夜晚。
那天他还在院子里和容成安想着在泡药缸的时候怎么做一些裨益于基础修行的事情。当时也想过可以一边泡药缸一边看书来养炼精神力和精魂,但是后来问了师父,师父明确说到除了头部,全身必须一起浸泡在药缸之中,必要之时连整颗脑袋都是可以塞进药液里的。于是一边泡药缸一边做其他事的方案直接被否决掉了,开头几天他只能一边泡着药缸一边久久地眺望远方,安慰自己这样可以锻炼眼力。
结果前一天晚上,他吃过了四个白面馒头后,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白海棠酒,小口抿着抿着,突然就灵感一闪:泡药缸时手不能拿出来放外面,但是手可以在水绿色的药液里做动作啊!
那药液里的手能做什么动作呢?除了摸自己的身子……啊,有了!方简回想起了做这件事的初衷:泡药缸本就是为了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