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知道谁教她的圣人不过如此,现今的后生晚辈,一个个都这么目中无人?”方莫乱多少有些气结愤懑。
“往后自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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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浅交由夜剑涯照顾,大道根底被毁,不是三两日就能治好的伤势,更何况还有那眉心一击,致使文浅神魂黯淡。不下心思,自然也是很难修复。
“还是气愤不过?”姬姓天师点燃一张青金色符箓,提灯女鬼当下身影无所遁形。
“哪里是为了那狗屁话气愤不过。”方莫乱十分懊恼,两手搁在夜剑涯空置的剑架上,曾经这里也有一把名剑,品秩不低,甚至退秽也难与之相较,但现如今那把剑呢?
损毁,或是被夜剑涯留存温养,不论何种,都不像是好消息。
“那把剑可不能再强了……”方莫乱说服自己顺从一种判断,但另一种似乎更加可惜。
“要是没有被留存温养,而是期间损毁,你们不会觉得可惜吗?”
“此言诛心!”方莫乱是真不想与姬姓真人打交道,心思无所遁形是一事,这位大天师在窥视人心的同时还借机给人下套,简直防不胜防。
“坏了,你们觉着胜之不武,战不尽兴,强了,又说不该如此,生怕出了变故。怎么,前后二者相互较量,自己还没个取舍?嘴上倒是说着不能再强,可心中想法全然相反,就算不用手段,也能诛心。”姬姓天师戏谑道。
方莫乱心乱如麻,当时将文浅与邢霁北一齐送来时,夜剑涯欣然接纳,还说世间纯粹侠客能有传承,是江湖幸事一桩。可方莫乱在一旁听着,怎么着都觉得不是滋味。当时他以为夜剑涯帮他一次已是仁至义尽,实在是没想到这时候夜剑涯没有冷眼旁观,反倒接纳了邢家少女。
“姬玄桢,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总归不是想要从你这个死人身上得到什么。”姬姓天师可不敢给文浅算命。
“那女鬼情形如何?”方莫乱转身倚门,视愁云惨淡若无,给自己强加一层自得之意。
“倒不像是全然受了龙虎山道人的指使。”女鬼来历姬玄桢无从查证,但与女鬼随行的龙虎山道人显然缺了对女鬼颐指气使的气魄。况且言必称其虞夫人,其中恭敬客气溢于言表。不像是对龙虎山豢养的妖物,而是对某位师尊长者。
“奇哉怪也。”方莫乱大笑,“从前未知道教还有豢养妖物一说,从前天师证道不是非要斩杀妖邪吗?现在反要与之为伍?”
“天师证道是如此,但未必要杀尽妖邪。你可曾听过祖师斩杀妖邪?”祖师以传教为先,后来的天师一脉是分化而出,姬玄桢作为其中翘楚,对于天师一脉自然是知根知底。
“我在武当流连百日,倒是没有去过龙虎山,从符箓手法来看,已与武当大有分歧。”武当现任天师仍是以钻研天师符箓为主,虽有旁支,却不成气候。而龙虎山大抵与武当相反,喧宾夺主,旁支符箓反倒占了主脉。
二人言辞稍歇,夜剑涯袖手从屋内踱出,左右看两眼,盯上了姬姓天师符箓窥探的手段。
“就是这个鬼怪坏了文浅的大道根基?”
“这不是你纵容的吗?现在还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方莫乱气恼不过。
“你知道些什么!”夜剑涯不以为然。
“不论那位当初有何种算计,依照现如今的境况来看,可算不得好。”姬玄桢也是知晓内里的人,说话多少有些底气。
“先师隐忍太久,这杀招太过凌厉,以至于对自己的子孙也不手下留情。”夜剑涯在等一个人,等到了,心里才有数。